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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君在上(10)

作者: 走马观枫 阅读记录

众宾的表情像啃了满嘴泥巴,直瞪着商启怜脱掉自己的婚袍,将江走从头到脚尽数遮没。

衣袍带着散碎的木香,掺杂旷野的萧瑟,与那日醉醺醺的味不尽相同,江走呼吸微灼,抬头时,被他不容反抗地摁住了。

商启怜慢慢撤手,注视她的发旋,记起青梅榭那日是怎么拎的她。他面不改色,淡淡瞥离视线。

双方相距极近,却一字未语,江走捏牢他的衣袍,最后被怎么扶入婚房的也记不大清了。

——

今夜晋国公府的酒宴吃得有点糟心。

虽说人已经在洞房里安稳锁着了,可众宾坐在凳子上就像肩扛一座火山,倍感压力,是故没多号人能听进商夫人的谢词笑言。

菜吃一半,陆续有宾客跨上去敬酒陪贺,商夫人看见他们的脸,也觉得笑容假。

从今往后晋国公府就是一口龙潭虎穴?

她望向伫立人群中央敬酒的商启怜,突然,胸前的璎珞绳无声一松,珠玉洒乱满地。

气氛热闹,所以商启怜侧头时,只看到大哥掩了母亲,扶她往清静地方坐下歇息,母亲的帕子挡在眼角,恐怕是在哭。

这串璎珞跟了商夫人十多年,怎会无故就断。她忧心忡忡往下思考,以为启怜得罪了九皇子,今后的难处犹恐只增不减,便深深一噎,泪如断线的珠。

“以后鸟飞飞珠掉掉都不足为奇了,习惯就好。”尹弦州搁酒,把人借去一边,搭他肩膀私语,“你家是簪缨世胄,皇上十五年前授官商大人中书左丞,商家越发如日中天,这下就是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商家与皇上节节扣了环,少不了别有肺肠的刁棍存心拆台,他们扳不翻商大人,你哥又在朝中立威多年,无非是冲你先下手为强。”

商启怜摩挲桂圆干,洗耳恭听。

“这桩婚事门不当户不对,嫂子罄身不光彩,万岁爷凭啥答应?启哥,铁环但凡一处生锈,总有一日会一拉即断,万岁爷不会永远放任你去追求想要的人生,你面前有座高峰,你跋过去以后,还会看到无数的山峦,这就是你所背负的责任,我也是同样的。咱们得给自己铺路了,免得叫人上纲上线,那这次是嫂子,下回是什么,你若着了道,他们才乐呵呢,商大人想不开,但你不能无聊赖。”

“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商启怜笑说,“弦州,商家的路数你摸这个清楚。”

“我摸了吗。”尹弦州拍了拍他肩上的尘,敛眸道,“这不明摆的事吗。”

“你妹呢。”

“明知故问。”

商启怜带着笑,眸子冷亮如星,捏废了那颗桂圆干,他慢腾腾剥出里头的褐肉,瞧了老半晌,直接扔去摆盘边。

婚房内,江走枯坐榻沿,饿得肚子咕咕叫。

儇娘离时嘱咐她不准动,不动便不动。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刻,江走扯下商启怜的外袍。

衣袍沿腰侧滑落。

今夜不会再出屋子,江走为讨个松快,将面前的垂金暂时解下来,簪钗也摘了精光。

她环顾卧房,添置的无比瑞意吉利,红烛暖且缠绵,基本瞧不出平日里的陈设。

糕点即在几步之外的圆桌上,可望不可即。

江走盯着糕点,有些愣神,她对拜堂一事耿耿于怀,才进门的当天便触了商家霉头,往后估计不好相与。

船到桥头非顺即沉,江走迅速将此事翻篇,她坐惫了也饿瘪了,揉了会儿后颈,两掌撑去榻面,压到硬邦邦圆滚滚的东西。

江走掀被,发现了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于是待商启怜推门而入时,江走已经消灭了二三成的果子,她还嚼着大红枣,手掬一捧莲子,左边腮帮子略鼓,无辜地与商启怜大眼瞪小眼,长久对视起来。

江走含糊不清说了一个:“我。”她不晓该咽该吐,尴尬又无措地哀眨乌眸,“抱歉,太饿了。”

商启怜并没接她话茬,此刻堂堂七尺男儿的他,内心稀里哗啦翻江倒海。

夜风冰如寒潮,把他往屋子里押。

江走被他短暂的停顿弄得不知所措,她心想:麻烦大了,初次成亲缺少阅历,果然这些玩意不能吃,等下会不会被他揍得吐出来啊……完蛋,挤这个节骨眼竟然内急。

商启怜醒了神,合门以后朝她走去,路过圆桌抄了一叠点心。

许是被方才强行灌入的夜气扑凉了身子,江走打着激灵,商启怜将点心递给江走。

她接了,乖乖喂嘴里。

门窗紧闭,烛光烘暖了寝室。

商启怜浏览喜被上凌乱的簪钗,与桂圆等等,撑膝坐下说:“要给你熬碗粥吗?”

江走维持表面工夫,转头看他,轻笑一应:“多谢恩公,我尚且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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