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谎言(94)
“不是,你这是怎么了?”她本想伸手去开灯,最后却压低了声音,手也向他的额头上探去。
有点烫。
“你发烧了?”关明樱惊了一下。
然而他靠在她的肩上,将她的肩膀压得发酸。
她只能听见他很轻地“嗯”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关明樱不得已,只能搀着他,艰难地走到床边。
她开了一盏夜灯,不至于太晃眼,但也能勉强地看清周围的一切。
霍成允的脸颊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别墅里没有药,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到医生。关明樱想,要是霍成允今天真在这烧傻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关明樱到底没能坐视霍成允烧成个傻子,她起身去厨房给霍成允倒了一杯热水,又让霍成允把手机给她。
霍成允躺在床上,没有答她。
关明樱不由叹了一口气,“我保证不走。”
她有些没好气地威胁他,“你要是真烧傻了,我立刻就能找个新对象给你看!”
霍成允还是没说话。
就在她以为霍成允真的烧晕了,有些手忙脚乱地凑近去看他的时候,霍成允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他确实有些虚弱,但比起她来说,仍是有力的、强势的。
“不用医生,我睡一觉就好了。”
关明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掐他手臂,到底又没能下得去手。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身上居然还残留着那么一点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良知。
她只能心平气和地同他保证,“我今晚真的不走。”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际,眼睛半闭着,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那明天呢?”
关明樱不说话了。
她正正地看着霍成允,片刻后,忽然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么?”
霍成允直接把电话拨给了李医生。
李医生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开车到了山间别墅。
关明樱终于拿到钥匙,穿着运动服给他开了门。
他见到关明樱,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给霍成允问诊留药,而后收拾东西往外走,前后不过十分钟。像是怕极了他们这对时常作妖的夫妻,半点不想和他们牵扯上。
但关明樱显然不打算让他如意,就在他提着手里的医药箱,即将走出房间的霎那,关明樱叫住了他:“霍成允为什么会发烧?”
李医生的回答相当模棱两可:“天气冷了,容易着凉。”
着凉?
关明樱本人十分容易生病,动辄头疼脑热,但霍成允的身体素质显然要比她强上许多。
他极少生病,甚至生病了也很少吃药,绝不会因为换季的一点降温病倒。
李医生见她沉默不言,连忙跑开,别墅里又只剩下了她和霍成允。
她站在床前,看了他一眼,显然有些疲倦:“是你把自己弄发烧的,对吗?”
霍成允的眼睫闪了闪,原本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又坦承:“是。”
关明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怒火。
“怎么弄的?洗一个小时冷水浴?”
他纠正她,神色平淡,“是三个小时。”
关明樱终于忍不住:“你疯了。”
可他点点头,说:“也许。”
关明樱觉得自己被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包围了。
就好像,四周都是棉花筑成的墙,她怎么使劲地推打,始终都无济于事。
怎么就会有霍成允这种人呢?
“明樱,我很难受。”他开始向她示弱。
是了,他了解她,知道她吃软不吃硬,知道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关明樱再怎么样还是对他不忍心。
所以在最初的争吵之后,他选择同她服软,卖可怜,无所不用其极。
关明樱有些无力地想,实在不是杨白劳没有反抗精神,只是黄世仁为富不仁,花样百出。
她朝他招了招手,探上他的额头,给他灌了感冒药,按着他躺回床上。
霍成允却不肯安分,又动手动脚,揽着她的腰不肯放手。
“明樱,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很轻,仍有一种显而易见的虚弱。
缠人得像个三岁孩童,关明樱甚至不怀好意地想,别是脑子烧坏了。
但旋即,清醒过来,她又想,霍成允算无遗漏,真正傻的人只能是她。
“套牢”这个词,无论用在股市还是男女感情,果然都是一样憋屈。
她叹了口气,翻身和他直视:“那你能学会尊重我的想法么?”
霍成允烧得迷迷糊糊,居然还能一本正经与她讨论,“明樱,有时候干预并不一定是坏事,自由过了边界,反而是一种罪恶。”
他拿任晗举例,“任晗总是同你鼓吹自由,从十几岁开始便怂恿你抽烟、喝酒,甚至同她一样滥/交,你能说这些是不需要干预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