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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眼(26)

李靳屿把吉他包拎到电视机柜上放着,里面鼓鼓囊囊的,塞着一大捆尼龙绳的,本来想给叶濛一个教训,但如今看也是用不上了。人半坐在电视机柜上,看了眼床上睡得满脸涨红的女人,笑了下,“意外,我俩不熟。”

杨秉章点点头,吐了口烟说,“她给我发微信说在这等我,让我给他看看,有个人。我没想到是你。”

叶濛被子没盖,睡得浅薄,嘴唇偶尔还在动,李靳屿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还醒着。不过下一秒他就不怀疑了,因为叶濛大剌剌翻了个身,侧躺变成正躺,乌黑的长发向两边散开,衣领下滑,露出骨肉匀称的胸口,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两颊连带着锁骨都泛着酡红。她皮肤细腻,能瞧见若隐若现的青筋,她长得清丽,五官精致,有一种禁欲的漂亮。她比江露芝漂亮很多。

李靳屿想象了一下,如果早些相遇,他可能会破例主动追求她。

他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将被子扯过去,连着脑袋,一起将人盖住,在她床边坐下,拧着眉低声对杨秉章说:“女人的圣母病犯了,拦都拦不住,就喜欢多管闲事。”

杨秉章看着床上被蒙得不见头不见尾的叶濛,生怕她喘不过气,小心翼翼地给拽了点下来,又被李靳屿毫不留情地堵上。

“她等会闷死了。”杨秉章说。

“闷死算了,最好别再烦我。”李靳屿冷声说。

杨秉章静静看他,“你以前可是对女孩子很绅士的。”

屋内昏暗,月色清凉地挂在窗外,清辉散落一地,房间静了一瞬,李靳屿两手撑着膝盖,低头自嘲地笑了下没接茬。胸腔微痒,他咳嗽了声。

他的情况,杨秉章其实都很熟悉,多说无用,该治疗的当初都试过了,李靳屿的根结还是在李凌白。别的也没再多说,只关心了句:“最近要换季了,你注意你的肺,咳得多了去医院拿点药,别硬撑着,你们男孩子生病就喜欢硬撑着,跟我儿子一个样,死活不肯上医院,都当自己铁打的!”

李靳屿撑着胳膊低头笑笑,面上再吊儿郎当,骨子里还是礼貌,顺嘴问了句杨秉章的儿子:“立诚哥现在怎么样?找女朋友了吗?”

“婚都结了,孩子都能拱别家孩子了。昨天在北京学做肉包子,视频给我包了个平平安安。你不在这几年,立诚老跟我念叨你,你有空也回去看看他,妈妈不要了,这些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你都不要了?”杨秉章说的自己都有些动容,欲言又止道,“你妈妈……”

李靳屿两手仍是撑着膝盖,微微抬头,对上杨秉章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打断:“不用跟我说,跟我没什么关系。”

杨秉章那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点点头,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那我先走了,小濛这边,你想想怎么跟她说吧,我都配合你,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过去的事情,那我就假装不认识你。”

“那麻烦杨老了,”李靳屿也跟着站起来相送,“怎么走,我给您叫车?”

杨秉章挥挥手,“不用,酒店会帮忙叫车。小濛有这的高级会员,他们会安排的。”走到门口,他扶着把手又回头说了句,“靳屿,你如果不舒服的话,还是得找我开点药,别自暴自弃。”

他答应下来。

送走杨秉章后,叶濛在床上睡了多久,李靳屿就靠在墙上看了多久,他发现这姐睡觉有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说难听点,睡得像死猪。

当然睡相还是好看的,浑身上下都对外界卸下了防备,他跟杨老都是男人,虽说杨老那个年纪他怀疑可能都……但她就这么放心?怎么会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叶濛睡到后面,大约被子蒙得呼吸有些困难,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点露出红彤彤的小圆脸,嘴微微张着,像一条渴水的小鱼,小口地呼吸着。

李靳屿最后坐在床边低头给人发微信,余光瞥见她在动,一只手捏着手机,头都没回,另只手毫不留情又给她盖上。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夜色悄融,干净深沉得仿佛刚被墨水浸过,星星格外亮。

整个小镇的人都陷入沉睡,四周静寂无声,只余树叶沙沙作响,天幕下,亘古不变的恒河水像是镶嵌着的一条银色绸缎在闪闪发亮。墙外的藤曼,却悄无声息地抽出了鲜绿的嫩芽。

叶濛彻底被憋醒,朦朦胧胧间瞧见一个高大宽阔的男人坐在她床边,神智没回,瞬时踢蹬着双腿挣扎起来。

李靳屿单手跟人发着微信,另只手隔着被子直接掐在叶濛的脖子上把她摁在床上,漫不经心说:“醒了?我这还没动手呢。”

叶濛听见他低沉带着沙哑的嗓音,回忆全回来了,估摸是跟杨叔谈出问题来了。她被控的死死的,无法动弹,索性放弃,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平躺在床上,不动了,“你动手吧,要杀要剐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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