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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眼(96)

叶濛突然觉得,李靳屿很会装啊,比谁都会,尤其在长辈面前装乖,把自己搞得楚楚可怜。还坐有坐相,平日里最没坐相就是他了,懒懒洋洋跟个流氓似的。她再一次觉得,自己这招回来的,绝对是个妖孽。

去往市机场的路上,下了雨。

滔滔的雨水在车前挡玻璃上汇成了汨汨的河水。叶濛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雨雾朦胧,像是一张遮天巨网,兜着所有人。手机在安静的车里发出一声震响。

【勾恺:人已经接到,你过来没?】

【柠檬叶:嗯。去机场路上。】

【勾恺:等你。】

【柠檬叶:不用,我直接回以前的房子。】

【勾恺:不用紧张,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邰明霄。】

叶濛没心思再回,手机遁入安静,没再发出一声异响。

临出门前,李靳屿就没怎么同她说过话,靠在墙上,沉默地抽着烟。她知道他不太高兴,也顾不上收东西了,更顾不上什么东西齐不齐的,等到了再买吧。随手将空荡荡的行李箱合上,趁着最后一点的温存时间,起身去抱他。

李靳屿没有回应,靠着墙,单手抄在兜里,单手夹着烟,怕烟头烫到她,只将手微微抬了抬,然后低头眼神冷淡地看着她。

“我处理完事情立马回来,我不会待太久的,可以么?”

“我说不可以你会退机票么?”他往她脸上喷了口烟。

“李靳屿,你别无理取闹哦。”

“一个月,”他忽而低头认真地看着她,指间的星火已燃至微末,“一个月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叶濛再次抱紧他:“怎么,你要跟我离婚?”

李靳屿用手指掐了烟,仍是没有回抱住她,将双手抄进兜里,低沉的:“嗯。”

不是对叶濛没信心,而是他太了解那座城市,高高在上,繁灯霓虹。忘记是谁说的,北京是一个极少数当你谈及梦想时,别人不会觉得你是个傻逼的地方。你甚至会被城市那些虚伪的灯光所迷惑,觉得自己就是生活的主角,在平凡的生活中期待着那些从天而降的奇遇,舍不得离开。

更何况,他无比了解勾恺,打一个巴掌给一块糖这种把戏他最擅长。他一旦对谁有什么执念,只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临出发之前,叶濛还是在厕所帮他弄了一次。浴室的毛玻璃上映着两道纠缠的人影,仿佛停在树梢间的两只交颈相贴的鸳鸯,贴着耳,喁喁私语。氤氲的浓雾中,流水哗哗坠地成花,溅湿他们身上的每一寸,暧昧朦胧。

李靳屿整个人弓着,手撑着毛玻璃面,眼神幽幽,低头隐忍压抑地看着她,眼神不舍。叶濛单手勾着他的脖子,紧紧拥着他,下巴垫在他的肩上,轻轻动弄,贴耳低声问:“李靳屿,你是不是离不开我了?”

“不知道。”他嗓子全哑。

“不知道是是还是不是?”叶濛慢悠悠地追问,逗他,“不说我松手了。”

李靳屿手仍是撑着,将她顶在毛玻璃上。低头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狠狠咬了一口,闷声,“你就知道欺负我。”

叶濛心被烫了一下,仿佛要化了,笑倒在他怀里,李靳屿低头重重吻住她,咬她,恼羞成怒:“动啊。”

……

飞机晚点,叶濛落地北京已经十二点,北京仍是雾蒙蒙的,跟小镇的空气没法比,一下飞机,她有点没适应过来,咳了声,在四周人嫌弃的目光中,戴上口罩。

口罩。她又开始想李靳屿了。这才分开几小时,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安安静静,乖得不行。

她提着行李慢悠悠走,本想直接打车回之前的房子,谁料,在接机口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三件套,油头粉面和勾恺一个路子。是邰明霄。

邰明霄是勾恺的发小,也是个挺有头脑的富家小开。北京圈里的百事通,小开圈里的交际花,相比勾恺的精于算计,邰明霄非常爽朗大方。之前在北京,三人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消解事业上的苦闷。邰明霄模样长得很帅,但就是不太高,一米七三,勾恺算上头发和皮鞋垫勉勉强强拔到一米八,以前叶濛不觉得他俩矮,但自从跟李靳屿在一起之后,发现这俩是真的矮。

邰明霄非常绅士地结果她手中的箱子,指了指身后的广告牌,像个吉祥物似的说:“北京欢迎你。”

两人没急着上车,立在邰明霄那台小几百万的兰博基尼边上抽了会烟。叶濛里头一套灰色休闲西装,干净利落,外头随意披了件刚刚从行李箱里抽出来的呢大衣,乌黑的长发卷成大波浪,温柔的起伏在背后,成熟温婉,有女人的魅力却又有干练和洒脱。邰明霄是个不吝于夸奖的人,无论多少次看见叶濛都发自内心地感慨一千万次:“你们镇上的女人是不是都长你这样?你们那的水土是不是特别养人?回去这半年,怎么越发的光彩照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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