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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业狂遇见工作狂(6)

晚上回家,元素兰将周尧送出门外,偷偷拿出一张卡来,说:“里面有些钱,你先拿着,别气你爸,他也只是责任太重,压力大了些。”

周尧点头:“我知道。”

他并不怪父亲,也不是二十来岁没有忧愁的年纪,父亲的顾虑他懂,周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人懂那圈子,再谨慎一点也不过分。

“这钱我不要。”周尧将手里的卡往回推。

谁知道素来温柔的母亲这次却坚定地将卡放在他手里,低声:“你有多少钱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吗?万事开头难,记住妈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咱家不缺钱,你也不会缺钱,所以,要做,就做到最好。”

周尧绷紧的脊背骤然松缓下来,他压下心里那酸甜苦辣难以形容的滋味儿,最后将母亲抱在怀里,难以自禁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母亲被逗笑,理了理周尧的衣领,月下眉眼柔和温软。

“开车慢点。”

“嗯,您也注意身体。”

“这次回来懂事不少,我儿好像终于长大了。”

周尧笑而不语。

与母亲分别,周尧离开祖宅,往停车场走去,路灯下,迎面走来一个脚步虚浮的男人,灯光照在他被酒色财气侵染过度的脸,周尧瞳孔微微收缩。

那人隔着十来米就站住,夸张地探着头眯眼看他,继而大着舌头喊:“尧儿,回来了?”

周尧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然后“嗯”了一声。

“好久没见你。”

“嗯。”

“找你出来玩没一次答应我,躲我远远的,行吧,我知道你不爱玩我那套,但我也有纯喝茶聊天儿的消遣,回头喊你喝茶来吗?”

“来。”

这人微愣:“一段时间不见,好像有点变了,懂人语了啊。行吧,我今天有点喝大了,睡醒给你电话。”

“好。”周尧顿了顿,叮嘱,“少喝,伤肝。”

“呵呵呵,好好好。”

寒暄一番,两人擦肩而过,周尧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微软。

这人叫刁点,是他的儿时玩伴,却远算不上发小儿,因为刁点就是典型的纨绔,声色犬马,五毒俱全。

和周尧不是一路人。

但上一世,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找上了刁点,刁点那时候收心工作,在自家公司当个小职员,零花钱全靠自己挣,但第二天却拿了六十万给他,那卡沉甸甸的放在手心上,刁点眷恋地看了好几眼,说:“这是我全部的私房钱了,也只能给你拿这么多,不用急着还,我现在还记得阿姨亲手做的曲奇饼的味道,唉,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虽然那时候母亲已经病重,再多的钱都回天乏术,但刁点千里送来暖手宝,在那个冬天焐热了周尧的手。

有些人表面称兄道弟,背地里阴谋算计。有些人玩世不恭,却纯善热心。而有些人长了双眼睛,却是个瞎子。

周尧抿嘴轻笑,是真的希望刁点酒醒后给他打电话。

不过第二天,刁点没打电话,第三天也没有。

周尧连续三天作息正常,脸色恢复了不少,再次出门。一路上手机叮叮咚咚地跳个不停,何瑜换着号地给他发短信,被他拉黑一个换一个,脸皮其厚无比。

有这脸皮,也难怪能够干出背后插刀的恶劣事情。

之前约定的时间太早,恰逢工作日的上班高峰期,周尧的车被堵在路上走走停停,很是消耗耐心。

路过天达广场,周尧将手撑在窗户上支着下巴,往外看了一眼,便看见广场中间不知何时搭起了一个简陋的露天舞台,大红的背景喜庆却有点土俗,几个穿着白色舞台服的男生在一群大爷大妈的围观下,在台上又唱又跳。

周尧多看了两眼,视线最后落在了中间C位的男生脸上,长得什么样看不太清楚,但非常卖力,比起其他人懒洋洋的应付姿态,他却好像站在灯光耀眼的舞台上,很醒目,也特别尴尬。

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周尧并没有轻视对方的意思,甚至钦佩。他也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前半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而后半生命运急转直下,活着,其实就已经很难了。

终于赶在约定的时间前到达了茶餐厅,两位老人已经喝下半壶茶,周尧恭敬地招呼两人,爷爷更是骄傲地说:“这是我孙子周尧,是个很有名的作家,殷商你听过吗?年收入是我在他那个年纪时候的千万倍,今天喊你出来就是谈一下影视投资这件事。”

刘爷爷摇头:“我就知道,你这老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能有什么好事叫上我?”

爷爷哈哈地笑:“让你帮我孙儿带进门,这还不是好事?”

周尧急忙为刘爷爷添茶,说:“谢谢刘爷爷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