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92)
不知是谁的心跳脉搏。
燕灰喉头剧颤,又说不出话,孟淮明就厉声问他:“你为什么回来?”
燕灰艰难地睁开眼,反问他:“你呢?为什么回头?”
孟淮明如遭重击。
燕灰熟练地撩拨着他,这和他清冷的外表太不符合,总觉得有什么在他灵魂深处永无止息地焚烧,那些灰烬扬不干净。
这场炙烤也不能停止,孟淮明被他那句疑问问得如从头到脚被泼了凉水,但体内又分明感受到燕灰传达而来的热度。
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他终于感同身受,他发现燕灰不仅哭,他还非常的害怕。
那种恐惧不是纯粹的害怕伤害或是痛苦,更像是身体的一种反射。
他接触到他的嘴唇时,就张开了这张畏惧的罗网,把他死死地收拢。
孟淮明机械的从这个蓄势待发的动作里退出,在急促的滚烫里走进浴室。
衬衫都来不及脱,打开花洒,凉水密密似是蚊虫的蛰咬。
孟淮明就在这奇异的苦楚中,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后怕。
如果这一步走下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头。
他和赵豪再无差别。
燕灰想为他们这场关系,为他们彼此找到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而不是不清不楚地糊涂下去。
可他的方法太烂,也根本没有给孟淮明选择的余地。
要不是他在发问中警醒,就中了燕灰的圈套。
他明明都害怕成那种样子,身体凌驾于意志要反抗排斥,却还是拙劣地用技巧模仿着渴求期待。
他迫切的想要结束混沌状态,那些繁杂错乱的心思让他选择最为直接了当的一种。
孟淮明在想明白之后,意识到燕灰从来就没有做过他们复合的设想。
他们最好的关系也就是白日的工作伙伴,或是夜里的床伴。
所以燕灰是极好的情人,也是非常难搞的情人。
习于排布感情的燕灰还是照旧掌控着主动权,只是更换了一种看似被动的方式。
他想要什么,却又不动声色,用顺其自然掩盖住的,是他自己都走不出的魔障迷宫。
“笨蛋。”孟淮明在冷水中感到了温度的回升。
执着到最后连为什么执着都遗忘,记得的唯有“执着”。
孟淮明曾不屑于这意志薄弱的表现,殊不知这也是行路途中的高发性迷失。
他拉开浴室的门,带出湿冷的水汽,燕灰没有走,背对着他,用被褥紧紧包住自己。
这该是他几天来真正第一次入睡,身心俱疲。
搞艺术创造的,大抵相信精神和意志能凌驾于躯体,但往往也忽视了,敲响警钟的也恰好就是这具血肉身躯。
燕灰睡得很深,并不是睡眠深,是他的睡姿下缩,几乎没沾上枕头,被子又拉的高,连眼睛都遮住了,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柔软的黑发。
他沉重的呼吸扑打在子格被套上,就好似悲喜都被他在呼吸间淡忘。
孟淮明从身后揽着这团起伏,他再次失眠,心里想着燕灰隐而不宣的秘密。
他从来没有吐露全部的真相,还有一部分被他淹没在了平铺直叙中。
不清不楚的关系谁也不愿维系,孟淮明忍着极大的欲|念不动他,燕灰则已自暴自弃。
他从层层果壳中选择性的开出一个小口子,寄予希望谁能给他递一把刀。
这样他就能用自认为最安全的方式,在壳子里了断。
孟淮明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也许他要去见一见赵豪。
缔结关系远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易,他向来的恋爱经历中,从来没有尝过失败挫折。
即便是苏曜文,也在时间的美化中变得甘如蜜糖。
如今他才发觉,那些并不完整,过分光环帮他习得了形式上的爱,露水情缘则麻痹了他的认知。
在高低不平的恋爱关系里,他只尝到了甜头,而不知爱情走向圆满的结局,类似于传统意义上的婚姻时,本就是五味杂陈。
爱是细水长流的甜,和零落的苦,苦过又回甘,才是促使一对挚爱走到最后的动力。
这其中就包括了他们各自的经历,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为人处世的准则,求同存异,学会接纳理解,不斤斤计较。
但孟淮明想知道,他想燕灰能打开他的这些技巧性的编排,让他看看他的现状。
孟淮明也模糊了睡意,近来他梦境频繁,这一次兴许是睡前思绪过多,他的梦断层严重,镜头般切换闪回。
他坐在教室临窗的后排,稍斜视线就能看见窗外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漏着斑驳的光影。
深深浅浅,在风的吹拂中摇曳,他向后传着作业本,少年人的骨架已经长开,除了薄薄的笔茧,一双手还没有历经波折,透着难以言状的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