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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不许我谈恋爱(52)

作者: 七度糖心 阅读记录

陆星沉一顿:“认。”

“那就好。”方令斐转过头来看他,“我也不用你还什么人情,但也不乐意白干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星沉对于他的话,突然有了某种预感,他应该让交谈到此为止,有些事,直接掩埋最好。但或许是被月色和灯光蛊惑,也或是刚刚那一架唤起了被他压抑在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他说:“你想问什么?”

方令斐看着他的眼睛:“当年分手的时候,你告诉我的理由的是,你天生不适合和人产生联系。我不相信,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四年,今天晚上,我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

四年前的十一月,深秋夜晚。

方令斐疲惫地回到寝室,身材瘦削,脸色苍白憔悴,他用手盖住脸,从灵魂深处涌起的疲累化作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间四人寝的另外两个住户开学不久就搬出去住了,只剩下两个人居住。陆星沉在的时候是温暖私密的二人空间,可那个人一旦不在,雪白的墙壁围拢之下,房间就立马显出了一种渗人的空旷寂静来。

临近毕业,所有人不是在准备着毕业论文答辩,就是计划着该找什么工作,回老家还是留在大城市。

方令斐和陆星沉原本也是其中一员。

他们在大三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毕业后先接活儿,方令斐学的室内设计,陆星沉学的编程,都不必一定去公司上班。有了固定的客源后,一年里头就半年挣钱,半年旅游,等到不想旅游或者老了,就开一个木雕店,陆星沉手巧,雕出的东西惟妙惟肖,不愁卖不出去。

然而计划在几个月前被打乱了。

——因为陆星沉失踪了。

那几天方令斐参加竞赛封闭训练,等到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联系不到陆星沉,他找了许多同学,有人说陆星沉打死了人,被警察抓了,也有人说没打死,但很严重,他被退学了,还有人说他亲生父母找了过来,他去国外留学了。

流言纷纷,然而没有一个能帮方令斐找到人。

今天是他第四十五次去派出所打听,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方令斐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能够从容反击舅家的刻薄和母亲的无视,然而直到陆星沉失踪,他才发觉自己仍然如此不堪一击,甚至连男友的下落都找不到。

这几个月来,他实在太累了。

被雷雨声惊醒的时候,方令斐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风将窗户吹得框框作响,大雨从窗户飘进来,陆星沉的床靠窗,被打湿了大半。

方令斐抹了一把脸,起身打算将窗户关上。

然后在他发现寝室楼下那株被雨打得零落凄惨的桂花树下,站着一个人。

单薄又渺小,像一抹缥缈的影子。

但方令斐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陆星沉。

他冲出来把那个人带了回来。

雨很大,深秋的天气骨缝中都泛冷,然而陆星沉的身体却很烫,烫得人害怕。

方令斐想问这几个月你在哪里,也想问他们说你打人了是真的吗?

然而和陆星沉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问了,他说:“要抱抱吗?”

陆星沉把自己嵌进了他怀里。

“你病了,我们吃点感冒药好不好?”

灯光自上而下,陆星沉长长的睫毛打下两扇阴影,方令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低哑,如同风掠过森林沙沙,复述他的话:“我病了。”

把他抱得紧紧的,方令斐竭力将自己的心跳传递过去,他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哄小孩子一样的温柔,“病了要吃药,吃了药就会好。”

“对,吃了药就会好。”陆星沉闭了闭眼睛说。

再睁开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正常,又变成了以前那个骄傲俊美,面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陆星沉。

方令斐细心摸了他的额头,还好,不算烫。

寝室里常备着跌打化瘀的药,感冒药却不多,药片已经过期,他拆了两包冲剂,冲出了一杯味道诡异的液体。

陆星沉味觉敏感,药片都要配些其他东西,更遑论冲剂。方令斐在放奶糖的抽屉里一摸,才发现储存的早就消耗完了。

“你先喝,明天我们一起去买奶糖,就买你觉得好吃的那个牌子好不好?”他做好了要讨价还价的准备,然而陆星沉没有给他发挥的余地,接过冲剂,安静喝完了。

陆星沉进去洗澡的时候,方令斐思绪纷乱,他觉得不对,从失踪,到今天回来的异样,再到一点都不挑剔乖乖喝药,哪里都不对。

然而陆星沉平静中压抑着风暴和暗流、又透着微小希望和孤注一掷决心的眼睛,让他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