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他定有过人之处(119)

神容躺入一间圆顶小帐里时,篝火已灭。

没多久,帐门被掀开,男人的身影矮头进来,一手系住帐门,一手脱着外袍。

唰的一声轻响,外袍落在就地铺着的毡毯上,正搭在她腿上。

她没动,身旁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已躺下,盖了胡毯。

神容睁着眼,眼里是他仰躺的侧脸,昨夜不知不觉睡去,毫不知情,此时才有与他同床共枕的感觉。

她悄悄翻身,背过去,否则只是看着他的肩和腰,就又要勾她回想起那个梦。

毡毯太小,他又身高腿长,她这一动就如同蹭着他翻了个身。

颈后忽然一阵热气拂过,山宗侧卧了过来:“你还没睡。”

她心中一动,忽而想起来,他眼力好得很,一定是早发现她睁着眼了,干脆开口说:“你方才说谁叫娇娇?”

山宗的确进帐就仔细看过她了,低低笑了笑,胸腔震动,挨着她的背:“随口说的。”

那是胡十一取的好名,想起就用了,她大概还是头一回明明白白听见。

四下安静,除了渐渐清晰的呼噜声和梦呓声,帐中只剩下彼此并不均匀的呼吸声。

春日席地而卧还是冷,即使铺着毡毯还是难耐。

神容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一只手忽然搭在她身上,扣过去,牢牢将她扣在怀里。

是山宗的手,他手掌遮着她的耳,人贴近,低低说:“你知道为何露宿的毡毯都这么小?”

她不自觉问:“为何?”

“就是要这样睡的,否则冷。”他说,温热的呼吸吹在她颈后。

神容被他牢牢抱着,一动不动,心想他身上的确是热的。

山宗说的不算假话,其实是商人小气,给的毡毯小罢了。等真抱住了她,黑暗里感受却深刻许多。

昨夜她睡着了在身侧,并不觉得有什么,今晚她一直清醒地在身边,软软的身躯全在他怀里,却好像意味不同了。

他身缓缓绷紧,贴着她的身躯,觉得她身躯似更软了,如水一般,没有多动,也不能多动,这小小的帐房根本挡不住半点动静。

当初成婚后都没有共睡过一榻,如今他们却在关外做着别人眼里的夫妻。

他在一片昏暗里盯着她的发,随即就又想起她在马车上的那句话,谁是你妻子,无声地咧了列嘴角。

当初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

第五十二章

神容后来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 醒来亦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出身后是空的,转了个身,才发现山宗早已不在帐中。

她仰躺着, 盯着小帐灰乎乎的圆顶, 回想起夜里他好似一直搂着她, 背后胸膛结实温热, 一条腿都抵在她身下,浑身紧如弓绷……

“少主。”东来在帐外唤她。

神容思绪一停, 觉得自己不该想了,起身穿上胡衣, 掀帘出去。

外面天刚亮起, 青蒙蒙的一片, 东来手里送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低声道:“山……郎君先行去了别处, 叫少主稍后去与他会合。”

神容接过展开, 上面是手画的地形图, 歪七八扭的不像样,一看就不是山宗自己画的。

东来指了半途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她看了两眼, 收进袖中:“他没说去做什么?”

“只说了这些, 后半夜就走了。”

神容觉得有些古怪,好端端地赶着路,怎么忽就去了别的地方?

“可还有别的?”

东来摇头:“没什么了。”

他只记得后半夜守夜时看见山宗出了小帐,身上只穿着中衣, 去了趟附近的河边,后来回来时便告诉他要出去一趟。

他当时点起了火折子,见山宗肩搭锦袍,赤露臂膀,半身都是湿气,像是彻底清洗了一番,至少脸和颈上都是水珠。

“山使不冷?”他忍不住问。

却听山宗低笑一声:“热着呢。”

而后留了话,骑了匹马就走了。

这些好似是没什么可说的。

神容没再多问,因为其他小帐里已有人起身,人家商队这是要出发了,便朝东来点了个头,也准备这就走。

东来马上去为她取洗漱的用水和帕子。

车马上路时,神容才在车内吃了些干粮,而后又将那皱巴巴的地形图拿了出来。

图上画的是路线和方位,一眼能看出来的只有关城。

看到关城,不免想起她哥哥,好几日没回去,他怕是要担心坏了。

神容轻叹一声,又低头看。

因是地形图,自然也画了一些地貌,其中也有山川河流,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收了起来,越发觉得画得不怎么样。

春日的关外仍然风大,携尘带沙。

刚亮透的天也被吹得昏沉,莽莽四野一望无际,只有几处废弃坍塌的土台耸立着,风一过,一层尘烟。

上一篇:最难是放 下一篇:九世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