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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180)

“还轮不到你来给我定罪!”山宗手上用力,指节作响,牙关都咬出了声:“马上走,回你的长安,不想落罪就把嘴闭严!我这点容忍是给神容的,我的事,劝你少碰!”

裴少雍被一把推开,连咳几声,捂住喉咙,心中被他的话震惊,久久未平。

再抬头,眼前已经没有山宗身影,只剩下大开的房门。

几个兵卒鱼贯而入,手持兵器,齐齐抱拳:“请兰台郎上路返京!”

裴少雍想说要见神容,扶着脖子还没开口,领头的兵冷肃地重复:“幽州戒严,恐有险情,请兰台郎即刻上路返京!”

两声之后,几人上前,不由分说,请他出门。

裴少雍被半胁半请地送去官舍外时,回头朝里看了一眼,没看见神容,就连山宗的身影都没再看见。

天不知何时已经快要黑下,他骑着马,被这群兵卒快马围着,强行送往幽州边界,与自己的人马会合。

半道所见皆是往来的军所兵马,整个幽州城在身后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瓮,远处山岭间还有兵马奔驰的黑影。

裴少雍在被迫远去前最后一点清明的神思,是察觉到幽州的确戒严了。

……

翌日,天还未亮,紫瑞已经入了房中,只因瞧见房中早早亮了灯。

“少主起身如此早。”

神容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默不作声。

紫瑞在旁低低说着话:“昨日听闻裴二郎君来了一下,随后就没动静了,也不知来此何事。”

神容便明白了,当时山宗忽然中途离去,一定是去见他了。

紫瑞又在小声地说着外面情形:“山使好似也起得极早,昨夜城中四处调兵,城外也忙碌。”

神容知道山宗起得早,或许他根本就没睡,半夜尚能听见他在屋外走动,马靴踏过门外的砖地,一步一声,但始终没有进来。

直至后半夜,有兵卒报事,他的脚步声才没了。

裴少雍说的事,再无从说起。神容始终记得他离去前的神情,像是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了。

因为那是密旨,不可外泄。

她无法追问,自他离去后坐到此时,也想不透他因何会背上那样一道密旨,当初先帝明明极其器重他,据说许多调令都是先帝亲手遣派,他怎可能有什么重罪?

“……后来听东来说就连山中也有动静,还听闻赵刺史将城中官员都齐集去官署了。”紫瑞仍在说着。

神容思绪一断,忽然回味过来,转头问:“你方才说山中有动静?”

紫瑞正要拿梳子为她梳头,停下道:“是,全城乃至山中都有大动静,听广源说了军所消息,昨日一早山里先有斥候示警,随后就这样了。”

神容当时已出山,半道被拦,赶去边界见了裴少雍。

她记起山宗去找她时带着一队持兵跨马的兵,返城时遇上四处兵马奔走,彼时全被那突来的消息占据了心神,此时才惊觉应是关外的敌兵有了什么举动,站起身道:“他人呢?”

山宗跨马执刀,立在城下。

城门大开,城外刚从军所调来的兵马正齐整而入。

胡十一快步从那间挂着医字牌的屋舍里走出来,边走边往身上套着软甲,唤道:“头儿,让张威带人守城,我随你入山!”

山宗转头看他一眼:“养你的伤。”

“没事,我好了!”胡十一拍拍胸膛,背挺得直直的:“正要去山里报那一箭之仇呢!”

山宗没理睬他。

胡十一觉得他今日分外冷肃,话比平日少一大半,只当他是默认了,叫旁边一个兵牵了自己那匹枣红马来,坐上去跟进他队伍里。

城外的兵马陆续全都进了城中,山宗一马当先,领着自己身后一队人出城。

昨日山中先有示警,之后果然遇上关外侵扰,与往常不同,山宗觉得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便印证了之前猜想,之前几次皆为试探。

这次才是他们真正动手之时。

偏偏在这种关头,裴少雍出现了。

山宗握紧缰绳,想着神容昨日神情,很快又压入心底,两眼平静地去看前方在青白天光里漫卷尘烟的前路。

快至那片山岭时,后方忽来快马疾驰声。

山宗脸往后一偏,只扫了一眼,立即停住,调转马头。

胡十一跟在后面,也循声往后方看了一眼,啧一声。

“你们先行。”山宗发话。

胡十一顿时朝左右挥挥手,跟随的人马都有数,跟着他往前回避。

神容自城中方向驰马而来,到了跟前,纤挑的身影坐在马上,脸掩在兜帽中,看着他,轻声说:“一个被关在幽州的人,还需如此尽心守卫幽州?”

山宗竟然笑了,只嘴角勾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意味,扯了扯马缰,靠近她:“只要我一日还是幽州团练使,这就是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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