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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192)

这一招是最快最狠的一招,差一步配合,哪怕只是手脚慢半步,都可能会满盘皆输,但他们成功了。

甲辰三朝那模糊的背影看一眼,低声道:“他判断地分毫不差。”

未申五只古怪地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直到外面再无动静,一个兵卒捂着突袭里中刀的手臂回来,钻入野草,喘着气禀报:“头儿,幽州城没挡住,城门破了……”

顿时四下寂静,连喘声都停了。

远处再无城头擂鼓声传来了,却似乎能听见风里送来的尖利哭嚎。

幽州城破,这里攻山的敌兵也去了,关口处能拖住大部的军所兵卒一定也所剩不多,还会不断有敌兵增来,城中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那里会有何等惨状,可想而知。

山宗抬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天,紧紧握着手中刀:“差不多了,援军应该快到了。”

未申五低骂:“你他娘的少唬人,你突袭都没人了,哪儿还能来援军!”

“当然有。”山宗冷笑一声:“檀州。”

一个兵卒立即出声:“可是檀州的周镇将素来……”

“他会来的!”山宗霍然起身:“上马,去关口,现在才是真正的突袭!”

……

火油刺鼻的烟灰被大风吹过,尘沙弥漫肆卷,扫过幽州城被强行破开的城门。

熊熊火光映照城头,在城头上坐镇的赵进镰被剩余的守军护卫着,退在城头一角,前方是刚刚登上城头,披头散发手持弯刀相向的一队敌兵先锋。

“赵刺史,送你一份大礼。”先锋首领头戴毡帽,操一口生硬的汉话,桀桀冷笑,手一挥,两个女人被敌兵拉扯着一把推了过来。

是何氏和赵扶眉。

赵进镰大惊失色,慌忙伸手去接,已有守军拖着她们迅速抢了过来。

“我们特地把他们从刺史府接来与你团聚,你看,你们是要一起上路,还是改口投降。”

何氏缩在赵进镰怀里低低呜咽,一只手被赵扶眉紧紧握着,哆嗦不止。

契丹人冲入刺史府杀了十几个护卫就把她们硬生生拖了过来,她着实被吓到了。

但这模样在敌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临死哀鸣,那首领不耐烦地催道:“给你这个机会,是叫你去劝降山里,只要金矿一到手,给你们留个体面的全尸。否则……”对方生硬地拖着音调,毫不在意地阴笑,“你会死得很惨,你这两个女人会死得更惨,整个幽州城都要陪葬。”

说完恫吓地大笑,身后的兵也跟着笑,笑得不怀好意。

守军们横兵指着他们,喘气如牛,这点兵力,撑到此刻已是负隅顽抗,谁都知道他们的意思。

幽州不降,一夜拿下幽州的梦破了,他们的怒火自然是要拿幽州城来抵,越是反抗,报复越重。

如果不是有矿山,或许城破的那刻,屠城就已经开始了。

赵进镰扶着妻子,抖着手拍一下赵扶眉手臂,颤声低语:“莫要担心,山使说了,会有援军来,你夫君会来,周镇将会来。”

赵扶眉低垂的头抬起来,强忍着还是在打颤:“什么?他怎么可能来……”

于公,这里是幽州地界,轮不到他插手;于私,他与山宗有仇怨,且如今因为自己,还又加深了一层。

“是,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山使说他会来,会来的,你还在这里,他怎会不来。”赵进镰克制着,其实心里也没底,但纵然到这一刻,他是首官,也要稳着人心。

当日在为神容接风时,酒肆外,山宗与他商议军务时做过最坏的设想——

倘若之前皆是试探,关外忽然来袭,幽州城被攻击,那就立即报信檀州。

因为还有一座矿山要防。

届时就说他的幽州军抵挡不住,哪怕周均只是要看他一败涂地的无力,也会率军前来。

赵进镰当时问他:“那岂非要你践踏自己颜面来求援。”

山宗不以为意,甚至还笑了:“为将者,任何人,任何物,皆可为兵,仇人也是兵。更何况,周均归根结底也是个军人,是一州镇将。”

那是他原话。

那个契丹首领见赵进镰不说话,反而窃窃私语,已没了耐心,咕哝一句契丹语,刀朝这群将死之人挥了一下,看他们如看蝼蚁。

身后的兵刚要上前挥刀,一个披头散发的敌兵跑上城来报:山中突袭了,那边首领被杀,攻山的骑兵全赶来城下了。

首领破口大骂废物,正要为他们赢得劝降的时机,居然就这么退了。

紧接着,又有一人来报:关口也遇到突袭了!

首领阴沉着脸,怒不可遏,却还算镇定,大声叫嚣了两句契丹语,顿时城下一队敌兵跨马离去支援关口,剩下的敌兵抽出弯刀,砍向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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