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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233)

神容没做声,眉心微微蹙了蹙。

“我落棋了。”山宗已先走了一步棋。

山昭只好闷闷不乐地跟着落子。

一局无声的推演结束,他起了身,站在床前好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又忍住了,最后只抱拳说:“我去向父亲母亲传话去。”

待他走了,赵进镰才感叹道:“看来不用我说什么情形了,你大抵也知道了。”

“嗯。”山宗看身旁:“你直接说。”

神容置若罔闻,伸手捏了一颗棋子在手里。

赵进镰见他不回避神容,便直接说了:“河洛侯当日私下去了一趟军所,还将你这几年所做军务的记录都带走了,可见帝王对你之事的重视。他留了一队禁军在幽州官署里监视你重伤情形,我也以身家担保了你只要伤愈一定会归案,他这才连夜返回长安。如今山家和长孙家的人来了的事,怕是瞒不过他眼的,我今日来便是来提醒你一番,不想你已明白,先将令弟给打发了。”

山宗脸上没什么表情,毕竟都已料到了:“劳你去信解释,山上护军是为我做证词而来,赵国公是为矿山而来,都事出有因。”

赵进镰点头叹息:“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若非朝中圣旨到,我真没想到崇君你当初竟是带了这么多事来的幽州。”

山宗只笑了笑,忽而说:“我差不多也该换药了。”

赵进镰会意起身:“那我便先走了,你好生养伤。”

说完话便出去了。

外面天有些暗了,神容手里还在捏那颗棋子,听到一旁男人的声音低低问:“这棋好玩儿?”

她转头,那颗棋子就被他拿走了,随手抛在棋盘上。

“你不是该换药了么?”她问。

“早换好了。”山宗懒洋洋揭一下衣襟给她看,新包好的伤布,一身的药味。

神容朝外看一眼,见无人了,一手撑着,慢慢挨近他:“赵刺史的意思,是你养伤好了就会被带去长安是不是?”

山宗点头:“嗯。”

“你养伤期间也不该与他人有往来是不是?”

“嗯。”

神容脸色稍淡:“那就难怪了。”

难怪他会那么说了,既然如此,除了山家,长孙家也会被要求离开幽州的。

这一回,幽州真的是关押他的囚笼了。

山宗迎上她视线:“这是迟早的,我也一直在等这一天。”

神容没做声,想起他那些安排,他确实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这一天对他,对卢龙军,都已等太久了,恐怕他只恨不得来得再快些。

目光里,忽见山宗对着她的脸眯了眯眼。

神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撑在他腰侧,人倾靠在他身前,上半身都抵在他胸膛前,不禁手挪开一些,免得压着他的伤。

腰后一沉,却又被他的手揽着按了回去,他脸上又露出那般痞笑:“去长安不就可以去赵国公府了?这是好事。”

神容鼻尖紧挨着他的下巴,越发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药味。

“那我就先随我父亲回长安去了。”

“嗯。”山宗笑:“你先回去了,我会好得更快一些。”

“是么?”

“那样就能更早去见你了。”

神容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心里还是被轻轻扯了一下,沉默了一瞬,握住了他下颌:“那你就早些养好。”

他下颌上有些微微的泛青粗糙,山宗由她这般握着,眼里始终带着丝笑:“当然。”

外面廊上陆续亮起了灯火,屋内越发暗了。

广源忽在门外道:“郎君,郎主和主母来了。”

神容回神,从他身前让开。

“宗儿,我们来看你。”是杨郡君的声音。

他们应该是听了山昭的传话,过来道别的。

趁他们还没进门,神容看一眼山宗,先出去了。

……

官舍里越发热闹了,陆陆续续有行走声。

东来在客房门外站着,低低禀报:“赵刺史送了消息给国公,传达了河洛侯的意思,因为山使之事,幽州不可再随意来外人了,恐怕长孙家要暂停矿山事宜返回长安,国公让我来知会少主。”

神容哪里还需要知会,随手挑着灯芯,嗯一声:“让父亲做主吧。”

“按国公的意思,那便即刻准备了。”东来退去。

神容一点也不意外,暂停矿山事宜,河洛侯的势力也插手不进来,她父亲自然愿意尽早走。

她透过窗户朝外看,主屋方向灯火通明,山家的人已陆续走出。

料想最不舍的应该就是杨郡君了,还能看见她挨在山上护军身旁走出院落的身影,一路抬袖拭泪而去。

她想合上窗,却见主屋外的廊前有男人的身影慢慢走过,逆着灯火,披着胡服,不知是不是送了山家人一段,不细看差点没发现,头一转,朝她这里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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