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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266)

赵国公告了假,如今终日都只待在书房内忙碌。

长孙信一身便袍,也已连着几日没有出门,手里拿着几张誊抄的文字,一脸沉重地从园子里走出,直到廊上。

一个护卫小跑过来:“郎君,查遍了全城,那传言据说是几个外族人传出来的。”

“外族人?”长孙信没好气:“哪里的人,逮到没有?”

“没有,找不到他们了。”

长孙信摆手,低低道:“连是哪里的人传的都不知道!”

“契丹人。”

忽来一句回答,长孙信转头看去,顿时眼中一亮:“阿容!”

神容正朝他走来,身上罩着厚厚的披风,一手揭去兜帽。

长孙信说不上是惊是喜:“你不是已到幽州了,怎么返回了?”

神容走到他面前:“长安的事我已听说了,是孙过折做的,我回来便是为了这个。”

长孙信讶然:“又是他!”

神容看一眼他手里的纸张:“你在做什么?”

长孙信正愁此事,便一五一十将前后事情都告诉了她,包括帝王说要看图的事。

他低声道:“圣人对此事态度不明,朝中风向也不明,我们都摸不清圣人是何意,越是这样,越是心中不安,只怕惹了猜忌,若有人添油加醋,那先前立的功也都白立了。”

神容点了点头,脸上神情平淡。

长孙家曾经最担心的事莫过于此,担心帝王发难,家族难全,没想到如今是在这样的境地下到来。

长孙信抬手示意她等等:“我去告诉父亲母亲你回来了。”

神容看他走了,转身走向园内。

园中一角,两株葱茏松树已是墨绿,树干笔直,旁边倚着身姿颀长一身漆黑胡服的山宗。

他抱刀在怀里,小腿上的马靴沾着尘土,是带着她一路驰马抄近路回来所致。

神容走过去,刚要说话,他手臂一伸,勾住她腰拉过去,一手捂在她嘴上,头朝园中一歪,低声说:“有人。”

神容眼看过去,园中亭内坐着她堂姊长孙澜,金钗环佩,鹅黄襦裙,面前石桌上铺着一张张纸,她手握一支笔,缓缓搁下:“我到底还是比不了阿容,解不出来。”

“那何不与姑父明说。”裴元岭自她身后走出,站在她旁边。

“我想解出来,”长孙澜颦眉微蹙:“我也是长孙家子孙,却帮不上忙。”

裴元岭笑了笑,宽抚她:“解不出来也没什么,你还是我裴元岭的夫人。”

“这不过是你宽慰之言,有时我也希望自己不仅仅是你夫人,也能有独当一面之能。”长孙澜顿了顿,轻声轻语地道:“你我相敬如宾这么多年,如今长孙家面临危局,倒也不必遮掩了,谁都知道,当初裴家表亲们全都惦念的是阿容,我知道你也是。”

神容愣了一愣,想起她堂姊曾在她跟前说过大表哥有话也不会与她多说,原来早就藏着个结。

嘴上却还被山宗捂着,他勾着她腰的手臂也环紧了,脸抵在她颈边,低笑一声,也不知在笑什么。

亭内安静一瞬,裴元岭叹了口气,在妻子身旁坐了下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人谁都会去想,但也会有同样独一无二的人去匹配。我自认不是那一等一的人物,天上独有的日月都摘不得,能在漫天星海里摘得一颗星辰,便已心满意足了。”

长孙澜不禁朝他看了过去:“我也可算星辰吗?”

裴元岭笑着抓住她手:“自然。”

“我还以为……”长孙澜没说下去,声音轻了。

神容拉下山宗的手,轻轻道:“想不到大表哥还如此会哄人。”

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嗯,只比我差一点。”

她立即想转身,被他紧搂着往后一拽,察觉那边似已有视线看来,忙随着他快步躲开去。

直到假山后,两人才停下。

山宗脸上的笑抿去:“孙过折盘算得很清楚,求亲不成便散布传言,这样随后掳走了你,碍于帝王猜忌,你也不会让书卷留在中原,便会落在他手上;若没掳走你,帝王猜忌或也能帮他将书卷引出来,省得他再下功夫另找。看刚才情形,圣人确实关注起了书卷。”

这就是孙过折狡猾之处。

神容一手搭在他胳膊上,手指轻轻拨着他衣袖上紧束的护臂:“好在回来得及时。”

山宗手臂在她腰上一紧:“我此时明面上已在幽州镇守,不在长安,书卷的事会暗中配合你。”

神容回味过来:“你是不是要用柳鹤通对付他?”

山宗眉峰低压:“柳鹤通多嘴才叫孙过折留意到你身上,他这算将功折罪。”

否则他岂会轻饶了他。

那晚他让胡十一和薄仲带柳鹤通离开,正是提前折返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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