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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275)

遥远处,斥候渺小的就像一点黑点,挥舞起了手中的旗帜。

那是传信旗帜。

胡十一两手搭在额前看见,顿时大喊:“有动静了!”

“即刻进发。”山宗立即回头。

高坡下方的山脚处,风难卷入,三位下州镇将跨马等在那里,正看着这头,此时听到消息便动了。

大军在他们身后整肃候立,这一支包括妫州、易州、沧州的三州兵马,约有四万,是九州兵马于整合之后择选出来的,为今日先锋。

山宗下了高坡,自大军旁经过,走向后方。

不远处,一座坟墓静静立着。

神容身披大氅站在那里,从那座坟墓上收回目光。

听说里面安葬的是当初那个她见过的疯子,也是卢龙军第六铁骑营先锋周小五。

大军已动,她转过头,山宗走到了面前。

“要走了?”

“嗯。”山宗抬手,将她的兜帽遮上,两手掩一下:“我将他们留给你,无论计划进展如何,你都要小心。”

两人后方,站着一群彪悍身影,是那群铁骑长。

神容看着他:“你呢?”

山宗笑:“我又不是第一回 上战场了。”

她昂起头:“你以往身边可没有我。”

山宗嘴边的笑深了一分,在她兜帽上又掩一下,迟迟没松开,手指摩挲着帽檐,如在抚着她的侧脸:“我自然也会小心。”

神容这才点了点头,眼睛始终看着他。

她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山宗的手到底还是伸了进来,在她脸侧上一抚而过,脸上还带着痞笑,浪荡不羁,毫不在意这是三军阵前:“等我来与你会合。”

神容只觉他指腹蹭过一阵轻微的麻痒,被风吹凉的脸侧似也热了起来:“嗯。”

山宗转身,走出去时脸上的笑就收敛了,成了一身沉肃。

一个兵牵着他的马送来,他接了盔帽戴上,接了自己的刀,踩蹬,翻身而上。

神容目光追在他身上,自他宽正的肩,到紧窄的腰,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他,那一身凛凛的玄甲紧束,身跨烈马,和他当年的模样一样,还是那个自洛阳到长安都让人仰望的山大郎君。

山宗从马上回望她一眼,眼底漆黑沉然,手臂一振马缰,策马疾驰而出。

大军瞬间如龙游动,随他身影率领调动。

天阴沉地骇人,似有大雪将临,风沙乱走,风嚎如哭。

随着风声,送来了隐约的歌谣声。

后面传来骆冲的声音:“又是那歌谣。”

庞录沧桑的声音接过了话:“当初咱们听得最多的时候,还在忙着突围……”

神容看着那马上远去的身影,听清了,还是那首蓟州流传出的歌谣:“旧一年,新一年,一晃多少年,中原王师何时至,年年复年年……”

如今中原王师终于来了。

不知那座灰败的镇子,那些失落了十几载的遗民,是否已经听见。

那些失散的卢龙军人,又能否听见。

她伸手牵了马,坐上马背。

骆冲已经骑着马过来,打量她两眼,左眼上的白疤耸起:“请吧,夫人,让老子们也长长见识,看一眼那‘山河社稷图’到底是什么模样。”

神容拢住大氅,打马往前:“图已给孙过折准备好了,想必他会十分喜欢。”

骆冲白疤又是一耸,不禁看一眼庞录,一行铁骑长率领着兵马跟上她。

……

横拦蓟州的围挡高墙处,正中城头大门轰然敞开。

一支契丹骑兵匆匆然出来,由数名头戴毡帽,手持宽口弯刀的契丹首领率领,足有万人。

附近相连的几座瓮城里,两名奚族首领率领的奚族兵马赶来,另有关外漠北众多散落的小族兵马,陆续集结而至。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批自西北而来,高鼻深目的回纥兵马。

无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联结而成,在这围挡的瓮城外成了一支庞然重兵。

一个契丹首领抖着胡子,高声用契丹语道:“姓山的要去拿瓮城,由我等契丹大军做先锋,各部于后方支援就好。若有任何外来传言,都不要随便听信!”

除了遥远北疆的突厥人,这附近一带,势力最强的便是契丹人,多年来在与奚族的联军里始终占据主导,这次也不例外。

但如果被别族知道山河社稷图现世了,争着抢到了手,便有可能改变契丹的主导地位,这个时候,契丹只能遮掩消息,只当去应战,还必要做先锋,才有可能最先拿到山河社稷图。

夹杂了各部胡语的声音纷杂,鲜卑语,回纥语,契丹语,在这片本该属于中原的大地上高呼不止。

后方大开的城头大门里,契丹兵马还在接连出来,披头散发的骑兵个个手里都拿了已经出了鞘的弯刀,刀口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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