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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36)

那一群人被连拖带拽地提起来,缓慢拖沓地往那通道走,要回到那幽深的牢房里去。

一个狱卒嫌他们走得慢,上去就踹了一脚,被踹的犯人一头扑倒在那道口,忽就不动了。

神容本已去看其他人,听到动静朝那里看了一眼。

“少他娘的装死!”狱卒上前去扯,手刚伸过去,那地上的一跃而起,手镣一套,扣上他脖子,扑上去就咬住了他耳朵。

狱卒痛嚎,只这瞬间,另一个披头散发的就冲向了他下盘,他手里的刀一松落地,便被第三人夺了去。

混乱乍起。

这一番动作迅疾如同演练过百遍,在场的犯人顿时全都跟着乱了。

东来快步近前,护着神容后退。

赵进镰已然大惊失色,一面招手唤狱卒,一面挡在她前面急喊:“快!通知山使!”

已有狱卒跑去开门,但随即他就想起来,山宗已经走了,脸瞬间又白几分。

神容愕然地看着眼前剧变,一手下意识地紧按怀间书卷。

眼前已成斗兽之地,重犯狠戾,似早有预谋,狱卒扑压,人影翻蹿,满耳都是嘶吼之声。

忽闻轰隆马蹄之声,如雷震地。

她转过头,只听见一阵昂扬马嘶自外卷来,紧接着蓦地一声巨响,大门乍破,当先一马冲入。

马上的人一跃而下,黑衣烈烈,凛步携风,一手抽出刀。

后方众骑齐下,抽刀而上。

刚杀了一个狱卒的犯人认出了他:“山……”

山宗一刀挥出。

鲜血溅到鞋尖,神容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那男人。

山宗仗刀往前,脚下连停都没停一下,刀尖鲜血淋漓:“动手的留头。”

第十七章

披头散发的关外敌贼们砍开锁镣,四处冲杀狱卒。

鲜血惨嚎刺激着其他重犯,恶胆一壮,罪心复起,游行队伍瞬间扩大。

仿佛这样就能有机会脱离这无间炼狱时,就听到了这森冷的一句。

动手的留头。惯常军令,闹事者格杀勿论。

山宗一直没停,人过刀落,见乱即杀,毫不留情。

混乱厮杀的局面像被撕开了一角,那一角在他脚下延伸,刀影挥掠,过处无人站立。

浑水摸鱼的重犯里有人看到他出现就起了退缩之心,但手里刀沾了血,迎头对上那黑衣人影,喉上已寒,直直倒地。

活着的两股战战,冷汗涔涔,干脆豁出去冲杀而上,迎接他们的是他身后紧随而来的军所兵戈。

胡十一率人跟随在后,队伍应命散开,没有只言片语,只有手起刀落。

“团练使饶命!”终于有人忍不住丢刀求饶,也戛然而断。

军所兵卒练兵千日,一句军令就各司其职。行兵如阵,游走在四角,偌大的空地上像被闷上了一层罩子,再混乱的局面也狠不过一刀毙命。

山宗根本不给任何喘息之机,制乱狠绝,以暴制暴。

神容被挡在后方看着那幕,呼吸微窒,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

东来察觉不对,回头看她。

她轻轻说:“先离开。”

大股狱卒自通道内涌来,刚在一旁的赵进镰在退避中已被狱卒隔散,难以顾及到他们。

甚至有重犯还在往他那里冲,或许是想挟持刺史做本,却又被军所的刀口逼退。看架势也会有犯人往他们这里来。

东来毫不迟疑地抽刀,护送神容往外。

神容边走边又拢着披风回看一眼,山宗雷霆镇压,眼里只有暴徒。

杀红了眼的犯人不断冲向他,又接连倒下,他也只不过是被划开了一只护臂衣袖,松散了袖口,连发丝都没乱,手中直刀早已血浸刀柄。

又是一人朝他砍去,他回身一刀,继而蓦地一把扯下那只碍事的衣袖,连带中衣衣袖也撕去,缠住刀柄,露出整条右臂,肌理贲张,青黑盘绕,赫然满臂刺青……

“少主小心。”东来低低提醒一句,护着她退入墙侧暗影。

神容回过头,仍心如擂鼓。

被破开的大门还在前方百步之外,门口的火坛被马蹄踏翻,倾覆而灭,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见外面好像有持刀把门的军所兵卒。

对面边角里忽闪过幢幢人影,那里不知何时倒了两个狱卒,神容再侧头时看到那群披头散发的敌贼仍在冲杀,负隅顽抗。

他们忽然发难,必然早有预谋,她忽然想起先前那若有若无看她的视线。

“能否殿后?”她看一眼东来。

东来训练有素,迅速应对:“能,请少主先行。”

神容一手始终紧紧护在怀间,一手解开披风:“千万小心。”

厮杀声中,她循墙疾走,往大门而去时,对面果然有人影冲了出来。

……

火光映着刀影,场中渐渐沉寂,残风卷入,吹开四周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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