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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7)

神容眼一转:“那好,你们做主下令的是谁,总分得清了?”

汉子不由得脸一僵,乍一见这女人,只觉得美得惊人,跟张画里走出来的似的,此刻却全被她架势给慑住了。

他只想速速解决,心一横道:“我,这里下令的便是我!”

神容眼扫过他:“看你装束,顶多是个百夫长,这么大的军所,你还不够格。”

汉子被噎住了,不想她眼睛还这么毒。

神容转着黑亮的眼珠四下扫视:“把你们做主的叫出来。”

无人应答,在场的那队兵只是盯着她。

神容看了一圈,目光忽而落到院中那间正堂,想起先前这汉子正是从里面出来的,方才还打发了兵卒进去,必然是去报情形的,抬脚便往那里走。

汉子去追时已经晚了,她纤影如风,直奔大门,一脚就跨了进去。

堂中窗户闭着,光线略暗,竟然也有一群人。

原本众人正在休整,或站或坐地啃着饼饮着水,此时眼神唰地投过来,气氛一片冷肃。

那汉子追过来,一声“哎”刚冒出半截,及时咽回去,停在门口。

神容眼神左右一转,面无半点怯意:“你们做主的呢?出来。”

这群人装束与那汉子类似,都是中规中矩的甲胄罩在便于骑射的短打胡衣外,看来都是百夫长了。

她判断得分毫不差,这的确是个庞大的军所。

然而听到问话,众人面面相觑,也只是饶有兴味地打量她,谁也不说话。

那汉子抵不住,跟进来无奈问:“这位贵人到底要如何啊?”

“伤了无辜的人,你说要如何?”神容说:“不能让我的人打回去,那便叫你们做主的亲自出来赔罪。”

汉子眼都瞪起来了,哪有打个家奴要整个军所的头儿出来赔罪的?

这女人年纪不大,怎的如此不好对付!

神容也不废话,说完就往里走。

兴许是她这番话气势太足,里面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如旱地拔葱,严严实实挡住了她的去路。

神容眼一睨:“怎么,这是敢做不敢当?”

她的护卫已跟了过来,见状就要进门来护。

在场的可都是军人,又是有头衔的,哪里是吃素的,一改休整之态,手中拿起了兵器。

可这边也是长安来的高门贵族,手也纷纷按上了佩刀。

真闹起来可还得了。汉子跑过来,在两方中间一挡:“好了好了,咱有话好说成不成?”

神容抬手轻抚了下鬓发,反问:“我只要你们做主的出来给我个说法,是谁不好好说话?”

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在这场合下还能气定神闲的,但这幅神情语调在她身上偏就浑然天成。

汉子语塞,又不得失礼接近,只能硬着头皮退两步再挡着。

神容面向上首,也不管那群挡路的阻碍了视线,继续往前。

那汉子边挡边退,直退到挡路的同伍身上,已无路可退,脸色难看的不行。

“行了。”忽来一句,低低的一把男人声音。

顿时,挡路的都散开了。

神容循声转头,右手边最多十步外,坐了个人。

那里竖着一排高大的武器架,更暗,她只能看见那人收着腿,随意坐在架前的一个轮廓,面朝她的方向,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

那汉子快步过去,小声道:“头儿,你都瞧见了,这我真没辙……”

神容反应过来,朝上首一看,果然没人。

她以为做主的会坐上首,谁知他坐在这毫不起眼的地方,从她进来到现在就这么看着?

她又回头,盯着被汉子挡了大半的人影,看得最清楚的是他一截黑色衣摆下裹着革靴的小腿,他一只手搭在膝上,指节分明。

“是你。”她心想可算肯露面了。

那只手抬起来,一隔,汉子便乖乖被隔到一边去了。

“是我。”他说:“对不住,可以了?”

左右都看向了他,尤其是那汉子,如同见了鬼似的,一直瞄他。

神容盯着他,此人口气如此干脆,便叫她觉出一丝诡异。

仿佛是想息事宁人赶紧打发了她似的。

那人亦看着她。

神容忽然发现他眸光很暗,瞧来甚至有几分不善,眯眼细看,竟看出一丝熟悉来。

更甚至,连声音都有些熟悉。

她心思一动,想都没想脚就迈了出去,走去他跟前。

那人依然是随意坐着的姿态,离近了才看清他脚边支着一柄入鞘的直刀,斜斜靠在他腿上。

他一手搭膝,另一条胳膊搭在旁边案上,那里摆着刚卸下的皮护臂和护腰。

看到神容接近,他稍往后仰,抬起了头。

神容的目光一寸一寸转到他脸上,一眼,又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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