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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总想弄死朕(170)

薄刃软剑灌力而起,宛如一道鬼影,迅疾地刺向江淮。

萧雁迟的心砰砰跳,他知道江淮一定不是父亲的对手,他想立即上前相救,可在慌乱中拾起的几分急智阻止了他这样做。

他紧盯着两人的身形,在剑刃即将刺入江淮身体的一瞬,快步上前,一掌劈到江淮侧肩上,把他的身体打歪了半寸。

血肉碎裂的闷顿声传来,江淮轻飘飘地倒地,胸前渐有血水渗出,洇透了纤薄的青衣。

可就是因为刚才被萧雁迟打歪的那半寸,剑没有刺中要害。

萧佶不满地瞥向萧雁迟,“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雁迟垂眸看着倒在地上、已晕厥而不省人事的江淮,道:“父亲已经将他刺伤了,就把他交给我吧,出了这么多血能不能活全看他的造化,行吗?”

萧佶目光如炬,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萧雁迟在他的注视下,缓慢道:“我以后都听父亲的。”

屋中一阵死寂的默然,萧佶突然转过了身,说:“把这个校尉的尸体处理了,还有派人暗中守住长安城外的各条驿道,若遇你大伯向外递信的信使,一律截杀。记住,把尸体处理干净,要做到了无痕迹。”

萧雁迟蹲下,自袖边沿撕下一截绸带,把江淮胸前的伤口缠住,问:“为何要如此?”

“他打得一副好算盘,想把你调出长安,而自己率精兵坐阵京都。这样,你爷爷若是胜了,他还是世子,地位无可撼动。你爷爷若是败了,他有大军傍身,又占据绝佳地势,不愁趁乱再起。”

“可若是这样,咱们父子就成了那出头的筏子,给他人做嫁衣的蠢货。你爷爷赢,咱们得屈居人下,没准半截还得被人家当成镇主的逆臣给灭了。你爷爷输,那得先把你手里这点家底打光了,到了连保命的护身符都得拱手交出,还能有什么指望?”

萧雁迟愣愣地看着眼见这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精明似魅的父亲,听着他言辞清淡,却把一切算计得滴水不漏,一时无言,半晌才道:“依父亲的意思,咱们不管爷爷了?”

“不管。”这两个字,萧佶说得干脆且冷漠。

“萧逸已调了五万北衙军去解宛州之围,京都空虚,咱们稳住了,伺机而动,这山河变色,天下易主就在眼前,且让萧逸和你爷爷耗去,他们斗得越厉害,内耗得越多,咱们坐收渔利的胜算就越大。”

萧佶斜勾了唇角,“此事本来不必如此麻烦,可谁让你爹晚生了几年,有个大哥挡在前边,什么都得仔细谋划着,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略有感慨,柔缓了声调,“雁迟,爹只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些苦你以后都不必吃,你只要好好地站在爹的身后,这锦绣江山,还有昭阳殿里你心心念念的美人,最后都是你的。”

说罢,他推门而出,却见余氏慌慌张张地回来。

萧佶定了定,脸上那精深谋算的冰冷甚至残忍迅速褪去,转而又变作了那温默和善的书生文官、最宽厚体贴的夫君。

他揽袖,搀住夫人的胳膊,温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余氏瑟缩了一阵,满面歉疚,带着哭腔道:“三郎,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我是一片好心啊……”

“云蘅她找到我,说她挂念璇儿,可往宫里递了许多遍帖子,都被驳回来了。她一个劲儿地哭,说这孩子记恨她。我心软了,就答应带她进宫,让她藏在随行的侍女里。可谁想一进昭阳殿,她就朝着璇儿去了,拉着她哭,说宛州的乱子一传入京,她心里慌得不行,就想见一见楚玥,然后带着儿女躲去乡下,求璇儿开恩,别让她们母女分离了。”

“我眼瞧着璇儿那小薄身子晃得厉害,不一会儿就捂着肚子惨叫,御医们齐齐涌了进去,没多久陛下就来了,他冷着张脸让我回来,把云蘅扣下了……”

“胡闹!”萧佶气得浑身发抖,“你长没长脑子?这个时候你领云蘅进宫干什么?你当是璇儿不见她吗?是陛下命人截了她的帖子,那帖子根本就没送到璇儿跟前!”

他负袖在院子里烦躁地来回踱步,叉腰怒道:“你别以为今上对外宣称中宫一切安好,那就是真安好。御医一天十二个时辰地值守在昭阳殿,孩子才五个月就备好了稳婆,连岁末的命妇参拜中宫都取消了,这么个如临大敌的架势,她能是真安好吗?”

余氏被训得低头抹泪,“我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你跟雁迟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我也不敢去打扰你们,也没个人问啊……”

看着夫人内疚落泪的模样,萧佶心软了,脸色缓和些许,只道:“你也别哭了,都这样了你哭有什么用?我进宫一趟,去看看璇儿,这些日子外面事多,你就待在王府里别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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