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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总想弄死朕(185)

就如她这个人一样。

美貌倾城的胥朝公主别夏,执掌宗府,奇谋睿智,在当年也是风光无两,裙下之臣无数的,可没有谁敢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堪做床榻之娱的女人。

她曾权势鼎盛,曾呼风唤雨,一朝落败也引来无数唏嘘,直到她死后的那几年,街头巷尾仍对这传奇女子津津乐道。

可随着尘光的流逝,她也会渐渐被人所淡忘。

那和着鼓点悠扬流畅的话本主角成了别人,换过一茬又一茬,别夏公主便如褪了色的皮影,被摘下舞台,封存箱底,成了世人记忆深处一道模糊的影翳。

成王败寇乃是人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胜者,会被风风光光迎入宗庙,受香火供奉,被写入史册,供后人凭吊。而败者,便只能被尘埃所掩埋,祭入荒芜,独享寂寥,最终被世人所遗忘,仿佛从来没有活过。

所以他从小就知道,只要他活着就必须拼尽全力去赢,他不能输,他不能步他母亲的后尘。

萧佶叹了口气,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小心筹谋,才换得如今这个局面,可依旧是胜负未知,前景晦暗。

门‘吱呦’一声响了,裴鼎英进来,快步走近,道:“果然如您所料,云蘅郡主那些日子根本没有在昭阳殿,陛下派人把她送去了崖州。”

萧佶面沉如凉水,无波无澜。

裴鼎英继续道:“属下亲去了趟崖州,见到了玥姑娘,她说……她的姐姐、父亲早就归入了皇帝阵营,处心积虑要帮着他对付梁王。”

萧佶眉心一跳,没说话。

裴鼎英先耐不住了,道:“这也太荒谬了,皇后就罢了,楚大人在宛州这么长时间,一直殚精竭虑,凭她几句疯疯癫癫的话能说明什么……”

萧佶蓦地转过身来,目中暗含犀利,“若她说的是疯话,皇帝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把云蘅送去宛州?她是去看女儿,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裴鼎英一噎,当即觉出一股寒气迎面扑来,“若……若是……那现在宛州……”梁王岂不是腹背受敌。

萧佶脸色铁青,沉默许久,攥紧手,道:“我们不去宛州了,那儿只能被当做一枚弃子。”

“那梁王……”

“看他自己的命数。”

裴鼎英一愣,“可那是您的父亲啊!”

萧佶牵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父亲又如何?大业的尽头终究是要称孤道寡的,旁人可舍,父亲亦可舍。”

“父亲手里有七万大军,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只要奋力厮杀,哪怕最终赢不了,也会对萧逸派出的兵马造成损耗。如今,长安兵防薄弱,皇帝是无力与雁迟麾下的十万大军相抗衡的。”

裴鼎英点头,略一思忖,还是不无忧虑道:“可各地守将、藩王皆拥重兵而立,若是长安有异动,难保他们不会以勤王之名杀进来,到时只怕这十万宛洛守军挡不住,而主公便成了众矢之的……”

萧佶微微一笑,“我自有计量,一切都会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的。”

话音甫落,门又被推开了,小厮站在门外,禀:“世子来了……”萧腾直接越过小厮进来,阴着张脸扫了一眼萧佶,“找我何事?”

裴鼎英提着佩剑满含警惕地盯着萧腾,却见他的主公缓慢从窗边走了过来,衫袖垂曳,玉面温儒。

言语幽淡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大战在即,想到大哥手里还有几千暗兵,想借来用一下。”

萧腾皱眉,怒道:“你手里有十万兵马,装备精良,休整以待,竟还要来惦记我这点家底!”

萧佶一直耐心地听他说完,面上浮掠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虽只有几千,正面迎敌不堪用,可难保不会在人背后捅刀子,况且,大哥一直都是善于此道的。”

“我善于此道?”萧腾只觉荒谬,嘲讽道:“我与你比起来,实是小巫见大巫了,若二弟还活着,我们两个应当一同去找个山洞躲起来,再也没脸见人。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竟忽略了你这尊真神,怕是这几十年你看着我们跟跳梁小丑似得上蹿下跳,心里不知偷笑成什么样了。”

萧佶平风静水地凝着他,言辞幽缓,“是呀,过去几十年,你与二哥风头鼎盛,我向来是躲着你们,避着你们的,因我知若想走得长远,需得避敌锋锐,如今易地而处,大哥,这道理你也该懂啊。我手里有十万大军,你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我的,在我好好说话时顺了我的意,总好过翻了脸我明抢。”

“你!”萧腾一口气梗在胸前,手颤颤发抖。

萧佶却越发温煦和善了,宛如还是从前那个尊礼谦逊、不慕名利的弟弟。

“大哥,不过几千人,给了我可换你和我侄儿们的性命,依我看来,再合适不过。他日大业得成,我不会亏待你,当然,只要你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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