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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总想弄死朕(37)

高显仁一一应下,踟蹰道:“尚书令在宣室殿前求见。”

萧逸心有牵挂,片刻也不想离开楚璇,可当前正是他与梁王博弈的关键时候,又不得不耐下性子去理前朝那些琐事。

思虑了一番,道:“你把他带到长秋殿,朕在偏殿见他。”

高显仁为难道:“可这不合规矩啊……”被萧逸冷眸瞥了一眼,忙噤声,躬身退了出去。

萧逸垂眸看向楚璇,她苍白的额上挂着涔涔汗珠,大约是太难受了,眉宇紧皱,拢着似是而非的烟愁,几道褶皱时深时浅,却总也舒不开。

郁气深结,她到底是有多少心事,才会把身体糟蹋成这样?

他眼中蒙上了一层疏疏淡淡的忧悒,沉默凝睇着楚璇的睡颜,直到高显仁去而复返,在帐外刻意加重了脚步,以示催促。

萧逸站起来,朝冉冉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跟前。

“你在这里守着,璇儿好像时断时续地在说梦话,等她说时你仔细听一听,看能不能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冉冉应下,上前为楚璇掖好被角,直接趴在了床前。

……

侯恒苑在偏殿里等着,透过茜纱窗扇见外头太医进进出出,不时与宫女絮语交谈,话中总提起贵妃如何如何。

他不由得沉下心,推门出去,逮了个内侍问:“贵妃娘娘病了吗?”

内侍敛袖禀道:“是,娘娘高热不退,太医正在煎药。”

他浮上几缕忧色。

待萧逸到偏殿来见他时,侯恒苑虑及萧逸自亲政后向来勤勉,今日是头一回免朝,恐楚璇的身体当真有了大碍,殿门还没掩上,便急色问:“贵妃娘娘可安好?”

萧逸将将敛袖坐好,道:“无碍,老师不必担心。”

高显仁正躬身退出殿外,顺手把门推上,君臣两人的谈话零星飘出来,他动作一滞,随即端着拂尘退到门边。

本朝宗法森严,不光禁后宫干政,也禁宦官参与政事。

高显仁自萧逸幼时便伺候在他身边,对这位小主人十分了解,他虽看上去狡黠多变,奇智百出,好像不屑于走正统路子,但这都是表面,实际上他是个极尊儒重法、循礼蹈矩的人。

萧逸谨遵祖宗家法,即便待高显仁已很是亲厚,但有要紧政务时也都避着他。

特别是侯老尚书面圣时,十回中有八|九回他得在殿外伺候。

这位老尚书是两朝元老,为人铁面铮铮、刚直不阿,朝里朝外的宗亲勋贵见了他没有不发怵的。

不光他们发怵,那被陛下捧在手心里的贵妃娘娘也怕他怕得厉害。

侯恒苑是科举出身,谙熟礼法,也几十年如一日地维护着他的礼法,对于陛下久悬后位、偏宠媵妾的行为颇有微词。

贵妃何等聪明,知道自己不招待见,凡是御前伺候,遇上这位老尚书都是能躲便躲。

可依高显仁来看,贵妃这一次是错了。

从长秋殿藏毒一案起,高显仁就觉察出侯恒苑的反常。

按照大周律法、后宫礼典,楚贵妃的行为都够赐白绫鸩酒的了。这位老尚书明面儿上要求陛下严惩贵妃,但说来说去最严重不过是褫夺封号、逐出宫门,从头至尾,都没有一句‘赐死’从侯恒苑的嘴里说出来。

他是辅臣,是看着皇帝陛下长大的,在他心里陛下的安危远重于自己的性命,他又是个极维护法规礼典的人,向来铁面,从不会对什么人徇私。

这位老尚书又常去给太后问安,可显然,太后根本不知道贵妃对陛下做了什么,否则,就不是如今的小打小闹了。

虽然侯恒苑言辞狠厉,对贵妃满是诘责,但那不过是作为赤胆忠臣对龙体安危的挂怀,剖开表面上的东西,这位老尚书对贵妃是有着极为隐晦的袒护。

高显仁摇了摇头,在心里叹道,琢磨不透啊,朝政这潭水,果然是又深又浑。

……

殿内寂寂,一片悄静。

萧逸抬手撩了撩绿鲵铜炉里飘出来的龙涎香雾,语气颇为风轻云淡:“这么说,梁王答应了。”

侯恒苑点头道:“梁王答应交出上宛粮仓,同时上表,请求贵妃回王府探亲。”

萧逸脸色一沉,凉声道:“贵妃病了,得卧床休养,让他等着吧。”

侯恒苑一时无言,沉默许久,才问:“陛下为何觉得梁王一定会答应交出上宛仓?交了上宛仓,那对梁王来说,宛州可几乎就成一盘死棋了。”

萧逸勾起几许冷笑:“朕这位梁王叔向来老成神算,打的一手好算盘,想让萧鸢带军入宛州,名为戍边,暗中屯兵操练,可他也不想想,他那几个儿子是省油的灯吗?”

“先说梁王世子萧腾,他身为侍中,暗中培植党羽,实际掌控着好几个大粮仓和粮道。可萧鸢缺粮了,他这个大哥不说鼎力相助,竟就坐视不理,由着他去圈地,最后还得楚晏去给萧鸢善后,这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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