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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总想弄死朕(53)

萧 逸:……

高显仁:……

楚璇唇角略微抽搐,拼命克制住将要破功大笑的冲动,在那主仆二人直勾勾的注视下半侧了身,揉着额角,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现下也没不高兴啊,我就是……啊!”她一声娇嗔,忙快步上前勾住抬腿要走的萧逸,抱住他的胳膊晃晃悠悠,腻声道:“陛下,小舅舅……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别生气。”

萧逸冷着张脸,把胳膊抽出来,依旧要走。

楚璇像是颗快要化了的桂花糖,黏糊糊地又贴在了他身上,仰起头,可怜巴巴道:“我昨夜一宿都没睡好,今早起来头疼得厉害。”

紧随君侧的高大内官眼睁睁看着陛下那两弯紧绷的剑眉缓缓舒展开,慢慢的拢起了饱含怜惜的弧度,垂眸看向怀中的温软美人,俊秀的容颜上似浮了层暖光,方才被戏耍的恼羞成怒已在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

高显仁听到自己的心间传来一声绵长且忧郁的叹息:冷脸好歹多撑一会儿啊,这么好哄,将来非让人家拿捏得紧紧的。

哀叹尚未落地,耳边已传来皇帝陛下三分强撑冷淡、七分深切挂怀的询问:“怎么睡不好?梁王府的人慢待你了?”

“这倒不是。”楚璇歪头靠在他的臂弯里,呢喃:“我想您了,好像在宫里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旦离开了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难过,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逸抬手想抚一抚她略显松散的发髻,手堪堪停在髻上一寸,顿住,含着些许怨气道:“那你还不快些回来,竟还在王府里住了一宿,当真是对朕这般放心么?”

“不放心啊。”楚璇仰起头,认真道:“我睡不着一大半就是因为这事,想想那些宫女各个貌美如花,搁在我殿里,我又不能近前看着,就觉寝不安寝,食也无味。”

萧逸听得心里暖融融的,唇角不禁上扬,但随即想起了方才那场闹剧,心中又不免有些怅然。

他就是想看她为他吃醋,在意他的模样,就算她早已知道了内敌已除,再无近忧,哪怕做个吃醋的样子呢。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出戏,是希望能引着她跟自己腻歪腻歪,温柔缠绵一番,不是要她无比自然娴熟地接下戏,再手段老练地反把他耍了一遭……

想到这儿,虽然怀中美人温软生香,但还是有种受了冷落、被委屈着的感觉。

楚璇紧凝着萧逸的脸,眼见那俊逸清秀的脸由阴转晴,再由晴转至愁云郁郁,不禁茫然: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明明是他先要演戏的,自己就舍命陪君子跟他演了那么一出。多么清新自然、不漏痕迹的表演啊,若她不是长久周旋于他和梁王之间,练就了一身曲意逢迎的好本领,还演不了这么恰到好处呢。

像她这么善解人意又一身本领的女人,跟动不动就要犯戏瘾的皇帝陛下简直是绝配,他为什么还不高兴啊?

楚璇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无奈地挠了挠头,抬起阔袖轻掩住周遭的视线,踮起脚在萧逸侧颊印下一吻,柔声道:“思弈,我们回殿里坐吧,外边有点冷。”

萧逸饶是别扭着,还是握住了楚璇的手,跟着她进了殿。

殿里已少炭烘着熏笼,一点点冲淡着晚秋天的渐浓凉意,坐一阵儿就穿不住厚重甸甸的外裳。

楚璇十分利落地脱下披风,再脱外裳,只穿雪缎抹胸素裙和窄袖轻纱,把披帛挂在了衣架上,回来十分自然地要去脱萧逸的衣裳。

萧逸正提了笔在笔觇上反复点碾,似乎在琢磨着事情,忽见一双白晃晃的手探向自己的衣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扑开,拢住衣襟,颇为警惕地看向身侧。

楚璇:……

她将要开口解释,高显仁端着热茶低头耷眉地进来,吁叹道:“娘娘,陛下这几日为朝政烦忧,也没有睡好,您别折腾他了。”

楚璇:……

她揉捏了一下眉梢,在四道诡异复杂的视线里艰难开口:“殿里太热了,我怕陛下生汗出去被冷风一扑再着了凉,想给您脱外裳。”

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高显仁躬身把茶盏摆在萧逸的手边,心觉得有些蹊跷,好像自大病一场,贵妃娘娘就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灵巧聪颖,特别会看陛下的脸色,陛下高兴时她便撒娇装嗔地哄着,绝不败他的兴;陛下烦忧时她便安静乖顺地陪着,绝不招他厌。高显仁在一旁看着,起先觉得这是娇媚可人的解语花,玲珑剔透,不可多得。

可渐渐的,他就看明白了,她那看似体贴周到的举止下是隔江观火一般的疏离寡情。

她想着博君欢心,想要圣眷恩宠,但从来不会过多地去关心陛下这个人,说到底她就是对陛下没有感情,所以才在他烦恼忧愁时躲得远远的,生怕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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