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纪事(108)

“我是那么龌龊猥琐的人吗？”他继续惨兮兮辩解，那委屈的语气堪比窦娥。

“是！”周知玉留下一句简短的肯定，就快步离开。

温纪行停顿片刻，怀疑自我，怀疑人生后，觉得还是先教训下属比较痛快紧要，就追上去，准备暴揍不良下属。

顾未然进宫那天，晴空万里，一片祥云飘在皇城上空。

她坐着轿子进入那道庄重神秘的宫门时，看到天空一只飞鸟飞向宫外，在天空留下一道白色拖尾。

她放下帘子，在内心告诉自己“不成功便成仁。”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是可以到处飞翔的鸟儿。

下了软娇，一个穿蟒袍补子的大太监领着她到了西直门的一个院落，院子在西北角，旁边就是太监宫女的住所。

来院子的路上，顾未然还见到相同的院子有七八座，就好奇问道：“这位公公，不知这次征召的画师有几位？”

李清是王文保认的干儿子，听得一些耳闻，知道圣上对这位画师意味不明的态度。入宫多年，谨小慎微已经成为习惯，纵然有逢高踩地的恶习，但李清知道，面前这位得小心侍奉着。

“姑娘客气了，叫我李公公就好。”

“这次皇上亲自监督承德殿里的先人壁画修缮工作，需要对先人怀有崇高敬意的心灵纯净之人，同时在审美和画功上有自己的造诣，目前只有别姑娘你，符合条件。”

顾未然了然，温顺的点头，“多谢李公公告知。”实则她的内心无比震惊，自己这假冒的身份还成了皇上眼中百里挑一的，别雨轩真厉害！

李清打开院门，院子不大，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院子中间有一块空地，正晾晒着被褥，一个小丫鬟在拍打被子。见到李清和顾未然，恭敬的跑过来行礼。

“奴婢宛华，见过别小姐！”

“见过李公公！

“这位是派来照顾姑娘你的。”李清将宛华介绍给顾未然。

“接下来的日子麻烦你了。”顾未然对宛华友好的说。

宛华低下头，温顺恭谦道：“这是奴婢分内的事。”

看到顾未然肩膀还挂着个包袱，宛华恭敬的双手接过去，准备安置。

“等下我自己收拾，你先把房间继续清扫下。”

李清见这对主仆已经互相见过，就准备离开，“正午过后，咱家会带着别小姐去承德殿先去瞻仰先人画像。”

“好，有劳李公公了。”

李清作揖告辞离开。

她的包袱里除了贴身衣物就是赵蛮上次给的蛊，其中自己特地讨要的幻蛊，她全部带了进来。一大纸包，很有分量。

她立即将这些幻蛊分装，藏在梳妆台的角落。

赵蛮信中说，这是新研制的蛊，药效还有些偏差，用的时候要小心，所以顾未然决定先在身边人身上做实验。

正好宛华从外面进来，“姑娘，我现在要去御膳房拎吃食，姑娘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你尽管拎好了。”

“对了，御膳房离这边远吗？”

“有点距离，御膳房在东五所那边，我们在西直门这边，不过这点距离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好，你路上小心。”

待宛华将四菜一汤拎回来，顾未然吃的时候，宛华就站在旁边伺候她。

顾未然让宛华也坐下来一起吃，但宛华坚决不愿逾距。

看着宛华决然的神情，仿佛和她一起吃饭就是上断头台一样，顾未然突然灵机一动。

她带上特制的指套，将幻蛊粘在指套上，她走近宛华，不经意间将幻蛊靠近宛华的鼻息。

她绕着宛华踱步，确保药效能够被宛华吸收完全。

宛华对着绕着自己一直走的主子有些费解，但渐渐的，她的脑袋开始混沌，顾未然的身影在她面前分化出三个，随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但宛华呆滞的眼神正证明了幻蛊的功效。

顾未然在她眼前摆手，宛华的双目穿过她的手看向虚空，即使顾未然的手靠近她的眼睛，她的双眼也没有眨动。

“你是谁？”

“我是朱华倩，家中五口人，因为家里穷吃不上粮食，爹娘将我卖到了宫里……”

“停，停！”顾未然打断她，“你在宫里叫什么，来了几年了？”

“我在宫里先是叫沙华，后来叫宛华，来了八年。”

顾未然一直仔细的观察宛华，看着她依旧呆愣的神情，仿佛梦游的模样，她不知这幻蛊药效持续时间和对被施蛊者命令的限制。

目前来看，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实验。

“宛华，来吃饭吧。”她在宛华面前摆好碗筷，拉着她坐好。

宛华自己执筷夹菜，动作流畅，除了眼神依旧无神，一切与寻常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