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纪事(114)

“哦，好的！”顾未然凑近看画，将手腕的琉璃珠缓缓移到茶杯上方。幻蛊入水即化，转瞬就了无踪迹。

顾未然靠近李晙，少女特有的馨香传到他的鼻尖。一阵奇异的温暖从他的胸腔延展到四肢百骸，他觉得喉头发紧，端起右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顾未然小心翼翼的默默动作，只待他喝完这一口，今天的计划就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

眼看着他喉结滑动，咽下最后一口茶水，顾未然紧盯着李晙。

只见李晙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变呆滞，顾未然将李晙转向自己，正视着他的眼睛开始催眠他。

“你喜欢别天书吗？”

“喜欢！”李晙的声音缓缓机械发出。

“喜欢她喜欢到想占有她吗？”

这次李晙犹豫了几秒，“想占有她！”

“接下来的事就是你对她做的。”顾未然一字一句催眠他，“你昨日曾派人通知别天书今日带着样图给你看，你要趁机将她占为己有。”

“是！”

“复述一遍你曾对别天书做的事！”

“我昨日让下人通知她，今日带着样图给我看，我想趁机将她占为己有。”

“好！”

她刚说完，一个人影从偏门出闪现，同时，一把长剑架在她脖颈处。

“你到底是谁？为何有此等妖术？”冷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周知玉举着长剑缓缓出现。

刚感受到剑锋时，顾未然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她不敢乱动，连受到惊吓时瞪直的双眼，张开的嘴都没有收回。静谧的环境下，只剩下她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等听到周知玉的声音，才惊觉一身冷汗。

她放松下来，对着李晙继续催眠：“闭上眼，你在抱着别天书！”

李晙立即乖乖的闭上眼，手虚空抱着个物体。

顾未然忙完这些才转身直视周知玉，然而周知玉铁血无情，他抵着长剑在顾未然的脖颈处丝毫不动，顾未然转身时长剑擦着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顾未然捂着脖子痛的发出“嘶——”声。

“我还能是谁？也就是父亲被诬陷，被皇帝一锤定音，流放巅州，在泸州被刺杀，家人皆亡只有我一人独活的可怜女子。”她红着眼，直视着周知玉，这双眼因为愤怒悲痛红的快要泣血。

周知玉手里的剑松动，他看着对面泫然欲泣的女子，终于将她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叠。

“你，你是未然？”他收回剑，掏出手帕给顾未然止血，“未然？”满脸的不可置信。

“未然，你怎么会长这个模样？”他指着顾未然此刻的脸，“怎么会和皇上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

顾未然接过手帕生气的挥开他的手，“这个你莫要管？”

“要不是这狗皇帝，我爹才不会死，我要报仇！”

她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上移出铜镜，对着脖子上的伤口检查。伤口细长，手帕按着仍有丝丝血迹沁出。

照着血迹的方向，她又在脖子上挖出两道血痕，这样看起来更像是皇上强取时不慎抓破的。

她将指甲里的血迹肉沫小心的放在手帕上，走向被催眠的李晙。

“未然，你不要这么对皇上！”周知玉这次没有拔出剑，他扣着剑鞘里的长剑抵挡在顾未然面前。

顾未然举着血迹斑斑的手帕不悦的看向他，雪白的脖颈处还缓缓沁出血迹。

周知玉见状又心疼的给她包扎，被顾未然冷漠的推开。

“我变成这个样子就为了给我父亲平反报仇，你不要阻止我，否则你也是我仇人！”顾未然红着双眼决绝道。

“未然，我不会让你伤害皇上的。”周知玉左手挟制住顾未然手臂，右手轻轻帮她擦拭脖子上血迹。“他在顾伯父的事上表现的确实不是一个明君，但大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边疆太平，他功不可没，我不能让你这么任性。”他扳正顾未然，低下头直视着她。

顾未然挣扎，奈何周知玉双手坚硬如铁，死死箍住她不能动弹，“放开我！”她情绪有些崩溃。虽说和所有百姓的安危比，她顾家不值一提，但有这么多人拥护着这个罪魁祸首，她生气又绝望。

泪水铺满了她整张脸，发丝黏在脸上，显得很狼狈，身后的周知玉寸步不让，远处的王文保随时会回来。

“我没打算杀死他，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她吼出声，“松开！”

周知玉讪讪的松开手臂，任由顾未然泪流满面的转过身。

“他种了幻蛊，还有半刻钟就该恢复了，我要让他以为他对我做了不轨之事。”她走到李晙身边。

将案台上的书和笔墨扫落在地，营造出混乱的样子。她费力的将李晙从椅子上拖下来，李晙踉跄的摔倒在地，顾未然顺势躺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