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纪事(90)

阳光照在那对璧人身上，赵蛮欣慰的看着两人。自己的妹妹如今有人呵护了，当初的失误，终于有了个好的结局。

她咳出一口血，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碾过，僵着手指从怀里掏出青蟒，青蟒看到她嘴边的鲜血，感受到周围严峻的气氛，缩着头往她怀里钻。

赵蛮在它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出来！”

“你是蛇，又不是乌龟。”

她将青蟒递给赵西风，“我死了，青蟒就留给你。”赵西风看着扭来扭去的青蟒，露出嫌弃的表情。

周围人在看到青蟒后，害怕的后退，露出些许罅隙。

顾未然和周知玉终于看清人群内的状况。

赵蛮口吐鲜血，瘫倒在树旁，刚刚那个虽然失魂落魄但身体强健的姑娘，此刻像是被抽了筋骨瘫在那。

顾未然拨开人群，冲上前去。

“师傅！你怎么了？”她掏出水壶给赵蛮。

赵蛮拒绝，她想说话，还未出口，又喷出一抹鲜红。顾未然看着这样的赵蛮，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

“师傅，你找到妹妹了，就想抛弃我了？”她用手帕捂住赵蛮的口鼻，将她抱在怀里。

这才抽空看向对面的赵西风。

赵西风靠在殷晓怀里，冷眼看着赵蛮，触及顾未然的目光，别过头望天。

“师傅，你服了什么药？你怎么这么傻？”顾未然又气又急，在包裹里翻找起来。

像个在考场作弊的孩子，她闷头翻找，瓶瓶罐罐发出脆响。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未消散，捧着水壶在烈阳下也不忍离去。

顾未然生气，也无暇顾及他们。

周知玉看着那个焦急无助的身影，转头对上殷晓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这个笑有点莫名其妙，但至少表明了殷晓的态度。

“这姐妹情深咋快要闹出人命了，头大？”

“各位，让让，天气炎热，得给病人点新鲜空气。”他拿出配剑，很快众人就四散开来。

“行了，你不要翻找了。没用的，我把所有的涤虫蛊都用了。”赵蛮拿出一张皱起的油纸，上面还残留着点点粉末。

“你疯了，你全用了，还不喝水，就是想毒死自己？”顾未然跪在地上，生气的对赵蛮吼。

她拿起水壶，不管赵蛮的意愿，直接对着赵蛮浇下来。

赵蛮躲避，顾未然无法，向周知玉求助。“周公子，你帮我一下。”她将水壶交给周知玉。

随后从包裹里拿出一件披风包住赵蛮，将赵蛮抱在怀里，“给我倒进她嘴里。”

赵蛮躲避，后来就被顾未然强硬的掰开嘴，等到她嘴里冒出白色泡沫时，顾未然才松开她。

赵西风在见到赵蛮从口吐鲜血变为口吐白沫，觉得她的生命应该已无大碍，就让殷晓带着自己回去。

刚转身，顾未然拦住他们。“西风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对我师傅说的，她现在这个模样，你可能会觉得她咎由自取。”她走到赵西风面前，半个头身高的优势让她说话也多了些气势。

“但我作为她的徒弟。我告诉你，你丢了的这些年，她没有睡过一个安心的觉，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你。”

“但今天，你这个妹妹希望她用命来弥补她当初的过失，所以你是打算认她这个姐姐吗？还是就想让她死给你看？”顾未然越说越生气，红着眼瞪向赵西风。

“我可没让她死，我只是让她能体会到我当初受的苦。”赵西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渐不可闻。

她看着那个半躺在地上的身影，曾经强壮地令人生厌，而现在像个无骨的破布娃娃。

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让自己就这么原谅她，不可能！

“她现在状态很差，如果要清除蛊毒，必须要请专业的蛊师，否则她可能会瘫痪在床。”顾未然对着赵西风说。

赵西风依旧侧着脸僵在那，听到“瘫痪在床”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顾未然，眼神充满疑惑，随后又恢复冷漠。

“我要返回千山居向苗刹求助，带回有经验的蛊师帮我师傅彻底解蛊，这期间，希望西风姑娘能帮我照顾我师傅。”顾未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赵西风，希冀地看着她。

赵蛮痛得闭上眼睛，意识快要丧失，听到这句，睁开眼缝，朝着赵西风的方向看去。

殷晓和周知玉两个男人，一执扇一握剑，分立两侧，皆沉默不语，静看这三人如何抉择。

赵西风低着头，看自己脚尖，又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赵蛮，她深吸一口气，求助的看向殷晓。

殷晓最受不了她这样，睁着一双美目楚楚可怜的盯着自己，像个存在感极强的小太阳，不一会儿，就将半边脸照得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