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情人(34)

林暮怕得浑身都在抖，双手紧紧抓着周珣的衣服，脸也伏在他肩上，好久才小声问他能不能用手机打一下光。

“没拿，还在外边插着充电呢。”周珣说，“吃完饭才开始充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林暮想不出别的办法，恐惧如同绳索一般勒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开口，只能抱住周珣不住地喘气，很快额头便冒了一层冷汗，紧贴身体的布料也泛起几分潮意。

周珣知道林暮害怕，于是没有动，耐着性子等林暮适应。

只是这姿势实在有些累，两人的重心全压在周珣的腰上，又没别的东西支撑后背，十多分钟后周珣就感觉肌肉开始发僵了，想搂着林暮慢慢躺下来。

“周珣，周珣。”

林暮以为他要走，边哑着声音叫他边用力将他抱得更紧，仿佛怕被丢下一样，周珣只好安抚地按住林暮的后背，不停吻他的侧脸和耳朵，低声哄道：“别怕，我在这里。”

“你不要走……”

“好，不会走的。”周珣心软地揉了揉他的腰，“我们躺下来等好吗？”

林暮没再吭声，过了会儿才勉强放松一些，任由周珣将他轻轻放倒，挤到坑边面对面侧躺着，宽厚结实的胸膛堵在他身前，把他牢牢困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略微减轻了黑暗带来的恐惧。

周珣又低头亲了亲他。

这回吻住的是嘴唇，灵活的舌头撬开齿关钻进里面，卷走林暮残余的气息，肆意搅弄，逼得他仰起头回应，在激烈的热吻中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好点儿了没。”周珣亲完稍稍退开，抵着林暮的额头问，“还害怕吗？”

林暮还喘着气，仍旧没说话，但身体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发抖了，黑暗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以及衣料相互摩擦的细微声响。

“为什么会怕黑？”周珣轻声道。

林暮摇摇头，逃避似的紧紧抱住周珣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

半晌才闷声问他要不要做。

“想做？”周珣问他。

林暮点了一下头，声音很轻地说想。

“那你先告诉我原因。”周珣却不为所动，“说完了我们再做。”

“先、先做不行吗？”林暮咬着唇，抬臀轻轻磨蹭周珣的下身，很快就感觉到了变化，“明明……你也想做的。”

他下意识抗拒那些不好的回忆，想着说不定做完电就来了，于是忍着羞主动撩拨周珣，希望借此让他打消追问的念头。

可周珣并未如他所愿，反而扯开他的手，甚至做出起身离开的姿态。

“周珣？”林暮伸手抓了个空，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情绪陡然爆发，声音里带着哀求的哭腔，“周珣……你别走，别走。”

“我没走，”周珣离得并不远，看着林暮循声爬过来，哆哆嗦嗦地抱住他，又说，“但你再不说，我就真的走了。”

“不……不要，我说，我说的。”林暮吓坏了，眼泪收不住地涌出来，浸湿了周珣的衣服，“你抱抱我，周珣……抱抱我好不好。”

许是胸口太烫了，终究有些不忍心。

周珣伸出手臂，把林暮重新抱回腿上，当他孩子似的扫着后背。

“小时候和别人玩捉迷藏，躲在杂物房的柜子里，等了很久都没人来找我，想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门被大人锁了。那里面没有灯，很黑，也特别冷，我被关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才有人把我放出去。”

林暮抽抽噎噎地说，语速很慢，也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周珣觉得事情不止这样，便问他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后来，后来……”林暮又开始有些发抖，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后来我接了一部戏，要演一个幽闭恐惧症患者被关在电梯里的情节，导演说我演得不好，让我回家找个……找个箱子，把自己锁进去关一个小时，试试什么感觉……”

“然后你就照做？”周珣皱眉，“谁帮你锁的？”

“冯……我前男友。”林暮抖得更厉害，呼吸也急促起来，“我让他看着时间，一个小时就够了，但他中途被朋友叫了出去，没告诉我，还很久都不回来……我拼命拍着箱子想出去，又喊又叫，没有人来帮我开锁……最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是过度脱水导致的昏迷。”

他在那部戏里的表演极为出色，没有人看过会说他演得不像的。

他把自己活成了戏里的角色，把黑暗变成了自己的梦魇。

永远惧怕黑暗。

永远无法与黑暗共处。

周珣搂着林暮躺下来，捧着那张泪湿的脸，怜惜又心疼地吻他。

“我们在这里做一次，以后想起来就不会怕了，好不好？”

林暮抱紧他的脖子，努力张了张口想说好，被周珣忽然顶进来的动作撞得没了声儿，只剩下断断续续溢出嘴角的低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