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情人(37)

男人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爽完后提上裤子，把一沓厚厚的钱甩在床头，陈秋野浑身光裸地侧躺在床边没有动，直到房门砰地关上了，他才缓缓睁开眼，将那沓钱拿过来一张一张地数，确认对方没给少，才慢吞吞起来穿好衣服，揣着钱离开房间。

楼下的歌舞厅仍旧喧闹不已，陈秋野忍着腿间的不适下了楼梯，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门口外，打算透会儿气再找下一单生意。

只是他没等到想要的客人，却等来了问路的梁修远。

“这就是你在戏里的男朋友？”

周珣声音很低，搂着林暮的手臂微微收紧，又把人抱到腿上侧坐着，捏了捏那绵软的小屁股，林暮羞得要命，也不知周珣是随口问的还是真吃醋了，只能讨好似的亲了亲他的下巴，说：“你再闹就别看了。”

周珣靠在他颈窝里笑，闷闷沉沉的，笑完了抬头亲他脸，说：“没吃醋，就是觉得好看……平常都没见你这么穿过，还挺勾人的。”

林暮看着画面里穿着暗红衬衣的自己，也没觉得特别好看，不过既然周珣说喜欢，他就小声补了一句：“其实衣服拍完戏都还留着，你要想看的话，以后可以穿给你看。”

“嗯？”

“但不能穿出门……”林暮抿了抿唇，“那些都不是我会穿的风格，太奇怪了。”

“好，不会让你穿出门的。”周珣又想起什么，“裙子还在吗？”

林暮顿时瞪大眼看他，差点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裙子是跟工作人员借的，当然早就不在了。”

“没事。”周珣好整以暇道，“我给你重新买一条。”

“你还想买……唔……”

电影里的两人渐生情愫，看电影的两人浓情蜜意。

待这一吻结束，幕布上的画面已经转到了梁修远家中，身穿红裙的陈秋野跨坐在梁修远腿间上下挪动，难耐地往后仰起头，满脸湿透，糊在嘴角的口红如同血色一般艳丽，盛满情欲的双眼也像是蒙了一层雾，湿漉漉地望向镜头，带着难以言说的爱与痴狂。

两人终于把关系确定下来，搬到一起开始同居生活。

而后因为误会分手，陈秋野拖着行李独自离开蓉城西巷，梁修远则留了下来，继续住在这个满载着两人回忆的地方。

林暮的戏份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但故事还未落幕。

多年后，梁修远收到一位学生从国外寄来的信，坦白了曾经强迫陈秋野与之发生关系的事情始末，希望得到两人的宽恕和原谅。

梁修远得知当年陈秋野并没有出轨，却是瞒着他重操旧业赚那卖屁股的钱，心下五味陈杂，兀自待在家里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始终不信陈秋野会无端背弃自己许下的诺言，于是沿着这些年他为偿还治疗费用定期打钱过去的账户追查陈秋野的去向，想要和他见面谈谈。

不料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该账户的存款正在走遗产处理程序，银行工作人员向梁修远转交了一位律师的电话号码，让他有需要的话可以自行联系对方。

梁修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鼓起勇气拨通了律师的电话，问陈秋野在哪儿。

律师语气平静地报了一个墓园的地址，并告诉梁修远，陈先生生前立下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他，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方便面谈。

梁修远在震惊中挂断了电话。

他想起当年自己病重住院的时候，陈秋野说工作忙要加班，每周只有一天能来看他，熬得整个人都瘦了，硬是在短短半个月内借到了十六万给他做手术。后来他病好出院想尽快把钱还清，陈秋野却总说不着急，被他说得烦了才用自己的名字开了个新账户，让他每个月往里面存钱，存够一笔还一笔。

梁修远没多想，老老实实地存了五年，不敢落下一个月。

谁知最后竟会变成陈秋野留给他的遗产。

只怕当年那十六万也根本不是问谁借的……全是陈秋野靠卖身挣来的救命钱。

梁修远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从白天坐到天黑，才给那位律师回了个电话。

没提遗产的事。

只问了陈秋野是怎么死的。

“车祸，出租司机醉驾被人撞了。”律师说，“听说是去机场路上出事的，值机信息显示目的地是蓉城。”

梁修远紧紧握着手机，还未及开口，眼泪先倏地落了下来。

原来……

原来啊。

画面一黑，片子结束了。

周珣没急着打开灯，直到听见怀里传来吸鼻子的声音，才发觉林暮看哭了。

“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给人擦眼泪，“你不是知道结局？”

林暮摇摇头，不知怎的眼泪越擦越多，最后自己也嫌太丢人了，转头把脸埋进周珣的怀里，让他别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