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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传令(400)

作者: 姬婼 阅读记录

“你的意思是说……”姬洛摸着下巴,神色肃穆。

他明白若只是一处古旧水利,自然不需要倾其生命,纵然有突发的灾难,以白姑的武功,逃出生天的几率仍然很大,就算不幸发生,也不至于尸身不得保全。

师昂继续道:“我怀疑,白姑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魇池的真相,所以当她站在第十层时,庞大的工程已然腐朽,以气力无法推动机簧,因而只能赌上所有的功力。但就在她功成折返时,遇到了偷袭。我在魇池中找到一处塌陷堵死的石壁,除了自然落石,我发现还有打斗的痕迹,为掌法所致,我曾在帝师阁的古籍里看见过这种武功的相关记载,说明并不是南疆的人。”

姬洛抿了一口茶,道:“所以你就设了这个局,想复刻白姑当年的情景引出那个人?在云河神殿的时候你说过,山里还有清醒的人在行走。”

“对,也不对。”师昂颔首,随即又摇头,“对方对我多有忌惮,除非我死,不然他们绝不会贸然出头,所以,我要找个人‘杀’我,白少缺复仇是最佳的选择,因为我死后,哀牢山不能乱,所以这个人必须能统领天都教。”

当年查探魇池归来后,他便于云河神殿中闭关苦思,最后绘出了魇池地牢全貌,他算出那日池水倒灌,底部坍塌,白少缺一定会出来,如果他出不来,也没有资格顶自己的位置。

师昂说得口干,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却在送至唇边时僵住,陷入深思,不禁缓缓摇头。

姬洛猜想,事情应该没有按他的预料发展,否则眼下应该是另外两种结果,要么师昂战死,天都大阵彻底失衡;要么那人战死,大阵迅速闭合。

于是,姬洛推测:“那个人没有现身,对吗?”

“是,不然我不会足足等了两日再推动机簧。”师昂吹散香茗的烟气,闭目细品,回味时方才慢悠悠开口,“诈死有个好处,起码旁观者清,于是第四日,我带着满腹疑窦离开了哀牢山,自宁州北上。既然这条线断了,我只能从爨氏着手,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有所收获。”

师昂纤细的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律地敲打,缓缓道:“我发现了一个灰衣人曾出入爨府,不瞒你说,我是追着他到的云梦。”见姬洛若有所思,师昂闲闲一笑,故作高深莫测,“其实你们也见过那个人。”

灰衣人?

姬洛在脑中搜索回忆,打出宁州开始,他们唯一一次碰上过诸如此类描述的人,只有在巴蜀偶遇楼括那夜。

“你果然一直跟着我们!”姬洛将前后关联串起,恍然大悟,“所以在阆中以柳叶哨子破賨人老族长喝功的人是你?果然,天下论音律精通,谁能比得过帝师阁。这一路我虽有怀疑,但凡事不绝对,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与其说是我跟着你们,不如说是灰衣人跟着你们。”师昂搁下杯子,广袖不甚碰落茶匙,姬洛帮他捡,递交时师昂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们三人中一定有谁是他的目标。”

不知怎地,听闻此话,姬洛心跳乱了一拍。

但很快,师昂便把话过了下去,又回到了最初的疑窦上:“假设这个灰衣人便是当年偷袭白姑的人,那么他一定知道魇池水利的秘密,那么在我平复大阵后,他必然会有所察觉和防备,再聪明点,就该知道我假死。但其实不然,直到我阆中出手,他才对我的追踪警惕。”

“并且,我和他交过手,发现年龄对不上,这个人比我只小不大。”师昂回忆起短暂的交锋,皱着眉继续道,“但能与白行乐、柴北薇之死有关,又能撺掇石柴桑叛教,如今这个人年龄至少当知天命。所以他和当年那个人,并不是一个人,只能说是一路人。”

姬洛猛然想起白天北罗的传书,桑楚吟提到的那个叫姜玉立的黑袍老人,这人与霍正当是师徒关系,而后者又在晏家大动手脚,很难说这和滇南的事没有一点儿联系。

再者,当日晏府花园密室中,霍正当偶然提起的“小师弟”,会不会就是师昂说的那个灰衣人,毕竟若无枔又中毒,他也不会和关拜月来宁州。

如若继续往前推测,代学坤提到的画像,鹿台红绡的无辜惨死,甚至白门的事与他们恐怕也脱不得干系。那日中极广场上力挫明什和尚以至其圆寂的高手,始终未曾出现,姬洛曾怀疑过是六星中的人,但除了那位‘杀将’不曾听闻以外,其他五位似乎也难对上号。

莫非也是那个灰衣人?

这个姜玉立与泗水楼中楼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这样做图谋的又是什么?他便是惠仁提及的那个叛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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