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道(241)
他自以为猜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把昨天千张机的那番话转述了一遍,不知为何,就是希望能打消她对太行的误解,像是怕她哪一天,就因此站在了太行的对立面,更站在了整个大端王朝的对立面,那不是他想看到的。何必猜忌来猜忌去,制造这些无中生有的麻烦,所以,哪怕关乎国家,兹事体大,他也不打算隐瞒她。
贞白愣了许久,也是因为这样的真相完全超出她意料:“谁会……布阵斩大端龙脉?”
“不知道。”李怀信自小被送到太行修习,没经历国事,知之甚少,他师父顾虑颇多,不肯过多透露,所以只能靠猜:“兴许是一些外邦小国,也可能,是当年长平之战,被大端灭国的西夏?”
贞白屏息。
的确,在此之前,她还在怀疑太行道,因为这天下间,有能耐布下四方大阵的门派能人,屈指可数。
“如若牵扯到这些。”李怀信顿了顿:“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整个太行,乃至整个大端,定会倾尽一切找出幕后的真相。”
“所以,”李怀信说:“再等等,我会去打听,也会对你如实相告。”
他都这么坦诚了,李怀信觉得,贞白如何也该投桃报李,坦诚相待:“我二师叔的下落,你是否真不知情?除了怀疑他,还有别的什么吗?”
这是他师父的揣度,他只是想来求证一下,贞白却保持了沉默。
李怀信确定贞白不会说谎,这种沉默就像一种隐瞒,在李怀信长久的注目下,他笃定了。
坦诚不一定就会换来坦诚,李怀信站起身,突然觉得不值得。
眼见对方的面色逐渐沉下去,贞白开口:“我的确是来太行找他的。”顿了顿,她说:“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寄放在他身上。”
李怀信的眉头挑起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不重要,此刻李怀信在乎的点居然是:他们两个交换信物!不,这他妈叫私相授受吧!
正待此时,小圆子噔噔跑过来喊:“殿下,白姐姐,吃鱼啦。”
闻言,李怀信就鬼火冒:“还吃什么鱼!”
作者有话要说:李怀信:你不知……不知……你怎么不和我私相授受!
第99章
小圆子很委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恼了殿下,还把人给气走了。难道不是昨天夜里,殿下亲口说要吃鱼么,他满心欢喜的,一早就去河里抓,都让后厨烤好了,结果……
小圆子愣愣的,看见跟前儿的贞白,估摸自己这是糟了无妄之灾。
于李怀信而言,这股火来得莫名其妙,但就是气,越看贞白越糟心,明明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她却依旧惹人烦,索性出来透透气,眼不见为净。
李怀信在池边喂了会儿鱼,待心境平复了,才拍拍手,往紫霄宫走。
门前有弟子守着,见他便作礼:“二师兄。”
“师父呢?”
“掌教在殿内。”
李怀信欲往里跨,那弟子拦了一下,为难道:“寒山君也在。”
谁都知道,现在寒山君跟李怀信的关系水火不容。
李怀信果真止步不前,立在门口,想必冯天也将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全盘告知了,糟老头子气归气,但事态的轻重缓急还是掂量得清。
李怀信本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师父之前没有透漏过多,现在也不见得会告知,既然撞上了,听听墙根儿也无妨。他耳力好,静心屏息的站在外头,里面的声音则隐隐能辩。却不料,听到了贞白的名字。
李怀信的眉头皱起来。
千张机说:“那女子,怕真是,二郎的心上人。”
寒山君的语气很不好,反驳他:“不可能,辟尘向来有分寸,才不会像李怀信这么离经叛道,跟个歪门邪道厮混。”
“我知道。”千张机回忆:“二郎曾经总是往南跑,说去不知观,他在那儿结识了一位道友,很是投缘,如今看来,他这般千里相赴,竟是为了……这女子去的。”
“你问过么?跟这女子?”
“问过。”千张机说:“她也认了,的确是去的她那儿。”
“所以那块玉佩,真是辟尘赠于她的?”
“八九不离十。”
“这么重要的东西。”寒山君语带责怪:“他怎么能随便送出去。”
“这怎么能是随便送呢,”寒山君活了半辈子,感情的事情仍然不开窍,但千张机不缺这心眼儿,他很了解这个二师弟:“辟尘若是认定一个人,别说一块玉佩,命都愿意交出去。”
寒山君惊讶:“你的意思……”
“十年前,她为什么被镇在了乱葬岗?”千张机揣测:“所以我怀疑,二郎生死不明,大致会是因为她。只不过,我昨天问起,她却只字不提。我便想……”千张机斟酌道:“可以让怀信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