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鸦白乌鸦(12)

荣劲做了个OK的手势。

曹文德站起来，望天翻了个白眼，握拳——超级有趣！

时间差不多到了凌晨两点半，剧组很多人都开始犯困。荣劲拿着个小笔记本啪啦啪啦敲着，大致的频率一直没变过，从某种角度还起到了催眠的效果。

谢黎辰结束了一个镜头后，瘫倒在一旁的长椅上休息，转脸看到荣劲在忙碌。
“你困了就睡会儿吧。”谢黎辰说，“别陪着我熬。”
“我正在休息。”荣劲头也不抬，盯着电脑屏幕说，“有十几个人正在往这里靠近，样子似乎不是出于善意。”

谢黎辰凑过来看了看，惊骇，“你什么时候装的摄像头？”
“不是我装的。”荣劲耸耸肩，“只是和交通系统的摄像头联网了一下而已。”

“又是那帮勒索的。”谢黎辰望天翻了个白眼，对导演招手。
安德森走过来一看，就骂了句脏话，叫来了制片准备钱。
荣劲抬起头，问，“为什么要交钱？”
“收保护费的啊。”制片颇为无奈地说，“没办法，这些地痞就喜欢盯着我们这些剧组。”

“为什么不报警？”
“没用啊，报警了他们可以死不认账，或者打发几个小弟进去蹲几天，反正都是老油条了。我们就惨了，以后不得安宁。”

荣劲挑了挑眉，又啪啦啪啦敲了敲电脑，摸摸下巴，“这一块地界是属于黑鱼帮的吧，他们的老大叫阿强，在牢里待过三年，不是散户，是三虎会的分支。城东所有地界都是属于三虎会的，老大是亲兄妹，管收地界保护费的应该是老妹妹沈三妹。”

“你怎么知道？”谢黎辰吃惊地看他。
荣劲将电脑的网页关掉，“我能和这一片的警局联网了。”说完，站起来看了看制片，“我帮你搞定他，不过你要将多出来的保护费分给员工做奖金，还要说是谢黎辰给大家的。”

谢黎辰一愣，制片人则是咧着嘴为难状，“那个，荣大哥，发红包是没问题啊，可是这边你有没有把握啊？”
荣劲看了看已经走到离剧组不到一百米远的那十来个小混混，“他们里面应该没有国际级的恐怖分子吧？手上的武器也只是限于冷兵器，反坦式导弹是绝对没有的对么？”

制片人深吸一口气，茫然地看谢黎辰——你从哪儿把这小子弄出来的？
谢黎辰此时没翻白眼也没望天，他只是纳闷为什么荣劲要以自己的名义来给员工加福利。

关上电脑，荣劲单手插兜就往前走了，惊得制片人想追，让安德森抓住了。导演对一旁发呆的摄影师说，“唉，快拍快拍！”
摄影师立刻架摄像机拍摄。

荣劲边走，边掏出电话来快速地按了几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就见他说了几句。
双方的路口狭路相逢，那几个小混混上下打量荣劲，心说这是哪个小明星啊，长得还不错么。

荣劲却是将电话交给了为首的帮会头目阿强。
阿强接过电话听了一声后，瞬间变脸，将电话还给谢黎辰，点头哈腰地给他赔不是，并且对制片人招手。

制片人战战兢兢跑过去，阿强一把搂住他肩膀，在他胸口拍了两下，“哈哈，成哥！以后你们剧组走到哪儿，只要有谢黎辰在，就有我们三虎会罩着！其他的帮派敢对你们有什么不敬就给咱们三虎会打电话，帮你们摆平！哈哈哈！”说完，赶紧就带着人走了。

荣劲看一旁瞠目结舌的制片人，“记得红包包厚一点，我能让他们走自然也能让他们来。”
“呵……”制片人倒抽了口凉气，惊骇地看荣劲。
荣劲扭头，回去。

制片人乖乖回去跟财会说了，消息很快传开，工作人员立刻精神一振，办事也热络了起来。

荣劲继续啪啦啪啦。

谢黎辰是在耐不住了，戳戳他，“喂。兔兔？”
荣劲等了他一眼，“不准再提那件事！”
“你干嘛帮我做好人？”谢黎辰不解。
“有得做干嘛不做？”荣劲无所谓地回答，“又不用你出钱。”
谢黎辰往他身边靠了靠，笑这追问，“为什么？”

荣劲看了看他，只好费口舌解释，“我刚刚了解了一下，这些工作人员是拿固定工资的，熬夜加班常有却并没有加班费。”荣劲伸手拿了一根能量棒来嚼，“我一方面是想为他们谋一些福利，另一方面么……我看八卦杂志，发现你的风评并不是很好。总体来说对你演技的评价大多是好的，但是小道消息基本都是负面的。总结一下，在公众眼里你就是个会演戏的人渣。”
谢黎辰觉得自己的腮帮子有些僵硬，赶紧伸手轻轻按摩。
“记者能接触到你的机会非常少，大多数还是工作人员。”荣劲咔嚓咔嚓地咬着能量棒，“虽然你是只菜鸟，并且非常不讨人喜欢，但是和普通人搞好关系是很实在的事情，我既然是你的搭档就有义务挽救你即将毁灭的人生。”

谢黎辰一张嘴张得很大，足够塞下一整包能量棒……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安德森已经叫他了。

这一场是他演绎的变态与最后一个被害者产生了真感情，却迫不得已要杀她而痛苦挣扎的内心戏……谢黎辰把握得非常精准，虽然夜深，状态却相当好。好些工作人员都看哭了，荣劲依旧咔嚓咔嚓咬能量棒，啪啦啪啦敲电脑。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场记一算，发现竟然赶了一周的进度，而且拍摄效果超好。制片一激动放了大家两天假。

回到家后，谢黎辰躺在那半张红唇大床上，就看到荣劲将箱子里一大堆设备都拿出来，布置在房间各处。

“喂，你刚刚用什么法子让那帮混混都撤的？”谢黎辰忍不住好奇。
“简单的法子。”
“说来听听，”谢黎辰嬉皮笑脸，“我是菜鸟么。”
“哦？你终于意识到了。”荣劲很满意谢黎辰的自我认知，“我只是给沈小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如果再敢找你的麻烦，就将她包养了三个情夫的事情告诉她老公。”
谢黎辰沉默……
“另外我还给了她一个甜头，”荣劲将监控设备装在房子四周，“只要她肯罩着你，就帮她删除生活在国外的女儿落在警方手里的住处资料。”
“成功女性只有两个弱点。”荣劲一挑眉，“儿女和情人。”
“你从哪儿学来的？”
“哦，一本叫《成功人士的喜与悲》的书上面。”荣劲装完了安保系统后，洗澡睡觉，一切有条不紊，并且在三十秒之内入睡。

谢黎辰本想趁着他睡着去掐他两下，却听荣劲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我醒着的时候反应级别杀伤力控制在百分之十，睡着的时候为了确保安全，会保持在百分之一百。所以你如果不想一下就被我弄死，最好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偷袭……啊！”

荣劲话没说完，谢黎辰就扑上去将他从头到脚狠狠揉了一遍，荣劲反击，两人随后展开幼儿园级别枕头大战。

第二天下午，谢黎辰被香喷喷的炒菜味道熏醒，就觉得饥肠辘辘。爬起来，只见荣劲带着个蓝牙耳机似乎在和谁说话。边炒菜，电视还轻声播报着新闻。
本市最近很多美术馆、博物馆遭洗劫。犯案者更类似于变态，不为偷画作或者艺术品，只是单纯地搞破坏，划破了珍贵的油画，敲碎了瓷器。

“哇。”谢黎辰洗完脸出来，“报复社会啊？”

荣劲将最后一道菜炒出来放到桌上，谢黎辰瞄了一眼——西兰花炒大虾、麻婆豆腐、白斩鸡、西芹百合、还有个西红柿蛋汤，色香味俱全，营养均衡。
荣劲盛出两碗米饭来。

“哇！正点啊！”谢黎接过饭吃了几口。“嗯……”他仰着脸满足装，“好棒！你要是女人娶回家做老婆很适合啊！”

荣劲将蓝牙耳机摘下来，问，“你说什么？”
“没。”谢黎辰继续吃饭，“下午什么活动？”
“有一个行动前查探的任务，我在考虑要不要带你这只惹人注目的菜鸟一起去。”荣劲为难摇头。

谢黎辰按住想要抽搐的嘴角，问，“那考虑的结果呢？”
“带你去……”
谢黎辰微笑。
却听荣劲补充了一句，“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不带你去……”
谢黎辰嘴角耷拉下来。
“但是你毕竟是黑乌鸦，科洛会说我排挤你。”

“那你究竟带我去还是不带我去？”

荣劲挑挑眉，“你不能因为虾有壳就不吃虾对不对？这个世界总是不能尽善尽美，所以出于人道主义和办公室政治的考虑我还是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