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鸦白乌鸦(30)

“呃，荣劲！”曹文德适时地打断了他，将他拉近摄影棚里头。
“哦……这就是摄影棚啊。”飞利浦好奇地四周望，文森站在他身边，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觉得遭受袭击的可能性很小，略微放心了一点。

荣劲被曹文德带进摄影棚的时候，抬头一看，就是一口气倒抽——只见前方不远处，谢黎辰敞胸露怀站着，几乎是光着身子，就是腰间有那么一条小毛巾，不晓得毛巾里面有没有什么。

“劲劲！”谢黎辰见果然荣劲来了，立刻心情极好地跟他打招呼，没想到荣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指，大吼一声，“你给我去把衣服穿上，你个伤风败俗的！”

……
在场众人沉默了大概有三秒钟，随后……
“噗！”
群体笑喷，有几个负责化妆的姑娘都娇羞状逗荣劲，“哎呦，吃醋了！”
荣劲皱眉，见谢黎辰一脸的笑意，觉得自己可能反应过大了，白了他一眼，很在意地看了看那块毛巾。

“劲劲？”谢黎辰依旧厚着脸皮走过来坐到荣劲身边，“怎么样？我们都包下来了，一会儿拍完了洗个土耳其浴吧？”

荣劲低头看了一眼谢黎辰腰间的小毛巾。
“我里面穿了！”谢黎辰一掀毛巾。
荣劲脑袋里头刺啦一声——性骚扰！

“黎辰啊！”
这时候，导演喊，“第一场开始了！”

第一场是谢黎辰出浴的画面。
说简单点就是谢黎辰从水里出来，然后摄像师从下到上拍摄他出水的画面，据说要拍得非常非常有感觉。

谢黎辰先沉到水底，然后再冒出来，动作很简单呢。可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他连着做了好几遍，导演始终不满意，于是上来稍微休息一下，接着做。

荣劲在一旁低头盯着监视器，盯得脖子疼，揉着肩膀问那位摄像大叔，“有什么不对么？”
“导演说不对就只好重拍了。”摄像师无奈地耸耸肩，压低声音说，“这个导演出了名的难伺候的，他要是认为感觉不对，我觉得黎辰今天起码要出来进去个上百趟。”

“他要什么感觉？”荣劲不解。
摄影师望了望天，“谁知道，说得明白那就不是导演了。”
荣劲微微皱眉，天气还是比较冷的，而且热水里出出进进，泻立停感冒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不忘补充一点，这只菜鸟已经很菜了，病了那岂不是战斗力彻底为零！所以为了任务也要保证他不感冒！
想到这里，朝导演走了过去。

杰夫在一旁靠着看，似乎还挺享受。

导演也挺不爽，正这时候，感觉有人拍他肩膀。
众人都知道导演心情不好，这个导演是出了名的暴躁脾气魔鬼导演，估计谢黎辰再演一遍失败就会被骂了。
谢黎辰也稍微有些压力。

这个时候按理说没人敢靠近导演，容易被误伤，没想到荣劲凑过去了，众人都咽了口唾沫，等着看悲剧发生。

果然，就见导演杀气腾腾地回头瞪了荣劲一眼，示意他走开别打扰！
荣劲愣了愣，心说，哎呀，这个导演很有气势啊！不错不错！男人就应该有气魄一点么。

导演也愣了愣，他长得凶，一般人都经不起他瞪，荣劲面不改色啊！
“导演”荣劲搬了张凳子坐到他身边，问，“为什么拍那么多遍啊？哪里不对么？”

“嗯……没有做出我要的那种感觉！”导演摆摆手，示意荣劲别打扰。
荣劲歪过头，追问“你要什么感觉？”
“更完美一点的感觉！”导演想了想，有些激动。
“更完美是什么感觉？”荣劲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词完全没有概念，“能不能数据化一点？理性化一点？让人可以理解一点？”
“呃……”导演深吸一口气。
曹文德对身旁谢早晨笑，“荣劲真有种啊，魔鬼导演都敢挑衅。”

导演的血压又升高了一点点，道，“我要看到激情！他出水的时候要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力量，欲望！要一眼就能吸引到观众！总之就是……感觉！感觉！”
荣劲听他语速加快了一点点，依然不紧不慢地问，“那你要多少激情？有没有标准啊？多大的力量？还有，哪方面的欲望？感觉具体是指什么？”

“呵……”导演深呼吸，尽量保持自己的形象，毕竟对演职人员发火是业务需要，对不相干的人发火那就没涵养了！
“他是个杀手！要去杀人！”导演音调又提高了八度，“你明不明白？”
荣劲点头，杀手杀人么，他自然明白的，“明白啊，他要杀的是大鱼还是小鱼？恐怖分子还是社会精英？防御系统怎么样？火力多少，大概面对多少抵抗？还有，杀人后逃生路线准备好没有？有没有追兵？有没有时间限制？”

……
导演张着嘴巴半晌，喊了一嗓子，“编剧！”
编剧擦着汗跑过来，谢黎辰正好趁这段时间歇口气，优雅地靠在池边的台阶上，看着荣劲为了自己“拼命”努力着，深感欣慰。

“总体的剧情就是这个样子的……”编剧擦汗连连，一一回答荣劲的问题。
荣劲倒是明白了摇头，“唉……这种高级别任务前准备，没做过的菜鸟是不会明白的！”
“哈？”众人都不解地看他。

荣劲丢下剧本，走到了谢黎辰身边，低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什么，谢黎辰一挑眉，摸摸下巴似乎是明白了，点点头。
荣劲退到了一旁抱着胳膊看，边对摄影师大叔说，“我让你拍你就拍！”
“哈？”
摄影大叔张着嘴看他。

“服从命令！”荣劲白了他一眼，看得那大叔心一抽，好强势啊！说完，荣劲打了个响指，对谢黎辰指了指水面，“开始！”

“呃……”导演回头看荣劲，“这个……”
“你的感觉也未必准确，不过确切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荣劲道对谢黎辰点头。
“我……”导演觉得不太对劲，好像太才是老大。
荣劲带着杀气瞪了他一眼，“菜鸟闭嘴。”
“呵……”
导演觉得自己心率有些不齐，捂着胸口抽息……再抽息……

这时候，就见谢黎辰游到了池子中间，深吸一口气沉下去……随后，没了动静。

现场沉默。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谢黎一直没上来，转眼二十几秒了……
“喂！”众人面面相觑，导演站起来往池子里看，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就在众人担心的时候，荣劲突然一拍呆摄像大叔，“拍！”
摄像本能地按照要求开始拍摄。

同时，就听到“哗啦”一声水响，巨大的水花见了上来，谢黎辰直接从水中冒了出来……。他显然憋得狠了，大口呼吸，边调整自己的状态。
摄像师傻愣愣地将镜头从下面往上移动。
大口呼吸导致谢黎辰好看的肌肉线条微微颤动，特别是那个纹身，在沿着身体往下流的水滴下，如同真的一般。
摄像机尽头跟舌头舔过一般记录下了让人嗓子眼发紧的身体部分……最后停留在了湿法下面阴沉的一双眼睛上面。由于暂时的缺氧，谢黎辰的眼是空洞的，完全无神，非但不难看，反而显得极其无情、冷酷。

“导……导演！”
就在荣劲喊下“卡”的一刹那，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再看过去，就见那胖导演捂着心口靠在椅子上直抽，助理赶紧给他掏药瓶子

吞了颗速效后，导演指着谢黎辰，“就……就这感觉！GJ！GJ！”
说完，回头对着荣劲竖大拇指，“My Muses!”

荣劲抱着胳膊挑挑眉，在一旁看，谢黎辰从水里上来。
一旁的杰夫微微地翘起了嘴角。
在执行危险任务前，这种闭气导致短暂脑缺氧的方法，是让自己冷静、抛开杂念和恐惧的最好方法……这个谢黎辰果然不是普通角色。不对，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他身边的那个漂亮保镖。

谢黎辰湿漉漉地走回了荣劲身边。
演职人员都拍手。
荣劲考虑到飞利浦在外面时间过久会有安全隐患，另外谢黎辰的小毛巾装扮未免也太久了吧。就杀气腾腾横了工作人员一眼，“加快速度！”
“是……”众人摄于暴力兔的气势，赶紧忙去了。

荣劲瞥了谢黎辰一眼，“去换毛巾！菜鸟！”
“遵命。”谢黎辰抓着荣劲的手腕子啃了一口，“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