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乌鸦白乌鸦(50)

“哦……那你到目前为止，遇到过那种变态没有？”谢黎辰好奇。
“有。”荣劲点头，“我在做警察的那阵子，专门负责调查的就是这种重大案件，对付的都是可以被称之为变态的人。”

“还挺不错的，听起来。”谢黎辰嘴角些微往上轻轻一挑，看得出来，他似乎心情不错。
荣劲将枪装好了给他，“拿着。”

谢黎辰接了枪，荣劲带着他走到了外面，就见原来的高尔夫球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射击训练的靶场。

荣劲不禁赞叹，“动作那么快……管家很能干啊！”
“那个是自然的。”谢黎辰看了看手里的枪，问荣劲，“然后呢？”
“你以前打过靶子是吧？枪法不错？”
“我已经说过了，我很擅长，其实真没什么好练的。”说着谢黎辰举枪，对着远处的各个靶子射击，枪枪中靶，果然是枪法很好。

“动的呢？”荣劲按下了控制按钮，那些靶子在自己的轨道上开始前后左右不规则移动了起来。

“这也难不倒我。”谢黎辰端起枪，也用比较快的速度完成了射击……枪法很准。荣劲敢确定这种技术比大多数警务人员还要棒。

“那么再来一次。”荣劲对着远处轻轻一招手，随后按下了按钮。
移动靶子又动了起来，谢黎辰皱了皱眉头，“又来一遍？”
荣劲微微一笑……这时候，就见靶子的前面，有两个女仆慢悠悠地在走动。

“这是干什么？”谢黎辰愣了愣。
“射击啊。”荣劲戴上耳麦，“只要避开那两个活人，难度和之前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谢黎辰皱眉，这要是打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心地先瞄准了远离女佣的几个靶子，开枪射击，然后再射女佣身边的那些靶子……准心和之前那一次差了一大截。

谢黎辰显然有些扫兴。
荣劲却是笑了，对着远处又是一招手……这时候，就见整个宅邸中的人都来了，在那些靶子中间开起了party。

谢黎辰抗议了，“喂！有没有必要这样？要是伤到人怎么办？”
荣劲一笑，“现在的这个场面，比起赵榭生日聚会当天，规模只不过是十分之一。到时候的环境更加混乱，如果绑匪绑架了人质跑进人群中，你怎么办？或者你在人群中看到要袭击你的恐怖分子，你要怎么还击又不伤害到人群？恐怖分子是不会在意出席宴会的客人是不是有危险的，因此你们的较量你本身就占据下风，有这样足够的心里准备么？”

谢黎辰放下枪，“好吧，我明白了，困难重重！可是说实话，这种属于临战经验吧？是要日积月累的，不是特训能解决的问题吧？”
“人总有第一次么。”荣劲慢条斯理地说，“还是你给自己找借口逃避？！”
“喂！”谢黎辰伸手要掐荣劲的后脖颈子，“死兔子啊，我又没说不练，敢小看我！”

“至少，犹豫不决比盲目自信要好。”荣劲挡住谢黎辰，道，“至少你不是一个冷血不负责任的变态。”

“这么说……我没有做恶人的潜质了？”谢黎辰的神色忽然严肃了一点，认真问，“我还以为乌鸦对我那么感兴趣，是因为我有成为变态杀人狂的潜质。”

“怎么可能。”荣劲不解地看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哦……几年前吧，拍一部片子的时候。”谢黎辰找了个马扎坐下，跟荣劲闲聊。
“当时隔壁的影棚，因为道具乱用造成了一次小型爆炸，导致一死二伤。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在调查凶案的时候，有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老警员一直盯着我。”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怀疑么？”荣劲问。
“谁知道啊，可能正好路过看到我们拍戏，然后就跑来问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之后就开始盯梢我了。”谢黎辰笑得有些无奈，“后来确定了是一场事故，可那警察还是盯我的稍，经常在我公开活动的时候出现。”
“你可以去投诉他骚扰你！”荣劲皱眉。

“他貌似再过一年就能退休了，警察退休前若是被投诉，岂不是没法拿退休金。”谢黎辰耸耸肩，“我向来尊老爱幼，不过可惜，半年后，在一次意外中身亡了。”

荣劲听到这里，转眼看了看谢黎辰，良久才问，“对于那个警察，你身边还有人知道他骚扰你么？”
“很多人都知道。”谢黎辰失笑，“因为他曾经当着很多人的面说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杀人狂，当时媒体报道得挺凶，好像所有人都等着看我案发被抓。”

“别理他。”荣劲让那些参加“演出”的人离开，将移动靶子标号，一部分代表不能伤害的人，一部分代表杀手，需要打死。告诉了谢黎辰号码，让谢黎辰再来试试。

谢黎辰举起枪，想要射击之前，就听荣劲忽然问，“你是不是害怕自己的能力？”
谢黎辰一愣，“哈？”
荣劲看着他问，“复制人格这种能力，让你有时候分不清楚自己是谁？”

谢黎脸上淡淡，辰举起枪，将弹夹里头的子弹全部射完了，射击相当完美，他脸上却没有往常那种得意笑容。
放下枪后，谢黎辰没回头，问荣劲，“你也这么觉得么？”
荣劲愣了愣，“什么？”
“你也觉得，我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变成变态杀人狂？”谢黎辰回头看他。

荣劲目不转睛盯着谢黎辰看了好一会儿，开口，“你恐怖片看太多了还是演太多了？”
谢黎辰顿了顿，茫然地看着荣劲。

“你是白痴么？”荣劲狠狠地给了谢黎辰两句教训，“我可以一拳将人打死，但是目前为止我也没有被我的能力控制去杀人！”
谢黎辰摸摸头。
荣劲踹了他一脚，“只要是四肢健全的人，谁都有害人的能力，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曾害人！”
谢黎辰继续抓头。

“去绕着高尔夫球场跑二十圈。”荣劲愤愤转回身，继续装枪。
“哈？！”谢黎辰傻眼了，“跑圈？不是练枪么？”
荣劲狠狠放下枪，瞪了他一眼，“看你不顺眼！”说完，转身去花房坐下了，管家给他端来红茶和点心，劝他消消气，少爷是很任性的。
谢黎辰眼皮子直抽，可最后还是乖乖去跑圈了，看得众女仆目瞪口呆，纷纷议论——这个荣劲和少爷究竟什么关系啊？不可一世的少爷竟然对他言听计从。

荣劲喝了两口茶，见谢黎辰跑远了，管家等众人也都不在花房里头，就拿出了电脑，打开视频呼叫科洛。

科洛接通电话之后，荣劲让他帮忙查一下，那个跟踪谢黎辰的警察，就是意外死亡的那位，他的死有没有什么异样。
之后，荣劲就架着腿靠在吊椅上摇啊摇，想着心思。

天快黑的时候，谢黎辰总算跑完第二十圈，托着沉重的腿回来了，进客厅，就见荣劲舒舒服服地坐在茶几边，享受着家里头女佣给他煮的普洱。

“呵……呵……”谢黎辰一头摔进来，趴在靠枕上喘气，伸手指着荣劲，“死……死……”
荣劲伸手给他放了杯茶在手边。
谢黎辰端起来喝了个干净，喘匀了气，“我就不明白了，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见他喘匀了气，荣劲将一份资料放在了他的面前。
“干嘛？”谢黎辰将资料拿起来，就见上头是之前调查自己那个警员的相关信息，忍不住皱眉。

“我找到了他的日记拷贝。”荣劲忽然开口。
“真的假的？”谢黎辰吃惊，“你克格勃出身还是军情六处的？这种都能查到？”
“给你看一部分，很有意思。”荣劲将几页影印的文件交给谢黎辰。

谢黎辰拿起来看，就见上面有一段这样写道：
今天又看到他了。但是还是没有勇气上前跟他去道歉。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每天都很内疚。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很光鲜，但是他几乎没什么朋友，很孤独。我对他无理由的指控，一定对他造成了很多困扰，媒体的大肆报道，影响了他的声誉。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跟他道歉……告诉他，那些话，是那个人，引导我这样说的！

“那个人？”谢黎辰看完，茫然地望向荣劲，“哪个人？”
“这要问你啊。”荣劲将一把擦得很漂亮的银枪交给了谢黎辰，还有一张持枪证。
“我……”谢黎辰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