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170)
苏晋元赶紧端碗,三人又一饮而尽。
“钱兄,你可还好?”苏晋元问。
钱誉笑:“国公爷都好,我自然也还好。”这话便很有了几分回敬的意味在其中,却让人不知他的酒量究竟有多少深浅在里头。
苏晋元看了看国公爷,又看了看钱誉。
苏晋元心中感慨,这钱誉,似是先前一直在察言观色,斟酌国公爷的性子,喜好,所以国公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一概不回绝。
眼下……
好似是摸清了国公爷的套路,也知晓了国公爷的性子,更是知晓了国公爷的喜好,便主动拿捏。
果然,国公爷先是意外,而后眼底便浮上一抹笑意。
苏晋元自然知晓国公爷喜欢沉稳中带些傲气的年轻人,尤其是钱誉先前不怎么与他冲突,是稳重有余,但若是一味沉稳便失了朝气。
钱誉拿捏得很好。
他再给国公爷斟酒。
国公爷都能捋胡子,露笑颜。
这一日,便真如同早前所说一般,就是饮酒。
过了先头拼酒的一波,两人连连饮了几大碗,就似找到了契合点。
真如同苏晋元所说,气顺了。
而后再饮,就不如先前那般激烈,也能在一处说话。
苏晋元朝元伯使了使颜色。
元伯会意,撩起帘栊出了尽忠阁。
眼下晌午都将至,白苏墨一颗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忽然见到元伯撩起帘栊出来,白苏墨赶紧上前:“元伯,怎么样了?”
元伯却笑:“小姐宽心,国公爷当是喝不倒钱公子了。”
嗯?白苏墨诧异。
在白苏墨印象中,真没几人是能从元伯口中听到这句爷爷喝不倒的,尤其是,眼下就将近晌午了。
元伯悄声道:“就是先前喝得猛,也都是试探,稳住了,也都知晓对方没个底了,便也能好好喝酒,不想着旁的了。”
元伯一袭话,白苏墨心中才明了。
这便是爷爷在心平气和同钱誉说话了,白苏墨心中欢喜:“多谢元伯。”
元伯摇头笑道:“小姐哪里的话,今日若是钱公子想,怕是连国公爷都能灌倒的,国公爷眼下也心知肚明,也没有再赌气了去想着灌钱公子的酒了。”
白苏墨也低眉笑笑。
而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晌午。
白苏墨便朝齐润道:“让厨房做好饭菜送进去。”
总不能让他们三人一直这么干喝到晚上。
齐润应声。
厨房的饭菜是一早便吩咐做好了的,就等国公爷的意思。眼下若不是白苏墨发话,他是不敢进去的,既得了白苏墨的话,便得了免死牌。
齐润这就吩咐人传菜去。
元伯朝白苏墨道:“小姐先回清然苑吧,若是有什么动静,老奴让人来唤小姐一声。”
她已在此处站而来个多时辰,一直坐立不安。
白苏墨哪里安得下心回去,便道:“元伯不担心我,实在不行,我让宝澶唤人置张桌椅来便是。”
元伯笑道:“恰好是晌午,这屋中怕是还要些时候,小姐吃了晌午饭,小寐一会儿再来也是一样的。”
元伯如此说,白苏墨想想也是,就也不推辞。
临行前,看了看肖唐,又朝一侧候着的小厮道:“照顾好肖唐。”
小厮应好。
肖唐赶紧拱手躬身。
这一路往清然苑去,白苏墨心中七上八下。虽说听元伯的意思,应是没什么大碍了,可她不在尽忠阁内,始终不晓真相。
爷爷虽好酒,可心中却有原则。
若真是酒量好便可将爷爷糊弄过去,京中便不会都觉爷爷眼光毒辣了。
不过元伯说得是,只要爷爷不一门心思灌钱誉酒了,以钱誉的谈吐,应当不会叫爷爷生厌的。
只是,还有一条。
元伯既然让她吃了午饭再小寐一觉才来,这时间定然不会短。
爷爷最信酒品看人品,也惯来喜欢在人饮酒后,小留一段时间,便是看旁人酒后行为举止。从元伯方才的意思来看,这回只怕不是小留一段时间的问题了。
也是,她都说喜欢钱誉了,爷爷定是要将人盘个清清楚楚的。
白苏墨心底一叹。
她未见过钱誉多饮后的模样,心中还是难免担心。
倒是宝澶宽慰:“小姐,肖唐是清楚钱公子的人,奴婢方才看肖唐都未担心,也未私下里向小姐求助什么的,应当也是心中有数的。小姐就先放下心来,先回苑中吃过饭,再好好睡上一觉,稍后再去月华苑帮衬。”
肖唐?
静下心来,白苏墨也觉得宝澶说得是。
回头望望,月华苑都已走远,也无旁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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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忠阁内,国公爷正好道:“钱誉,喝了这么久,你还未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