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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心(623)

作者: 求之不得 阅读记录

良久之后,朝国公爷颔首道:“像。”

国公爷也跟着点头:“真像你娘亲年轻时候,进堂啊, 我近来时常梦到她,她说想我了……”

钱誉微怔。

国公爷却抬眸看他, 脸上笑容如孩童一般天真,欢喜。

钱誉莞尔。

自去年起, 国公爷便时常唤他进堂。

白进堂是苏墨的父亲。

国公爷时常将他与苏墨的父亲弄混淆。

国公爷对府中的人和事都有些记不清。便是记清的,也时常记混。譬如时常唤肖唐作齐润,亦或是唤元伯作老谢,可似是隔不了多久又会好, 好了之后便记不清自己先前曾认错过人。

才唤了他进堂。

白苏墨端了云片糕来万卷斋,“爷爷, 淼儿托人送来的云片糕, 您尝尝。”

国公爷近来越发喜欢云片糕, 白苏墨也是从元伯处听到, 云片糕是过世许久的奶奶最喜欢的零嘴之一。这些年爷爷为爹爹和她操碎了心, 到如今记忆有些模糊了, 这些挂念就移到了奶奶, 也就是过世的国公夫人身上。

年少夫妻相伴,爷爷身边只有奶奶一人。

爷爷壮年出征,奶奶在家中染了风寒过世。

爷爷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赶上,便下葬了。

元伯说,就听国公爷哭过两次。

一次是小姐当年怎么哄都哭,国公爷一个大男人无能为力的时候。

还有一次,便是国公夫人过世的时候。

早前国公夫人最喜欢云片糕,国公爷时常托人寻了西南的云片糕来讨国公夫人欢喜。

近年仿佛记忆多停留在国公夫人还在的时候,也念叨着想吃云片糕了。

顾淼儿嫁去了西南,白苏墨便托她寻了早前那间铺子的云片糕来。

白苏墨端了云片糕之人,国公爷笑眯眯放下手中的仕女图,唤了声:“媚媚。”

他将钱誉认成白进堂。

却还认得白苏墨是媚媚。

白苏墨心底里的辛酸处却未写在脸上。

她记得许久之前,爷爷开始一段时间一段时间记不住事情的时候,王太医曾来府中问诊。问诊后,同她与钱誉摇头道,国公爷这病怕是不好治了,她心底好似跌落冰窖谷底。

第一次听爷爷唤钱誉“进堂”,唤她“媚媚”的时候,她心中整整难受了一晚。

却还是钱誉安慰她,许是与爷爷是好事?

他心中最珍视的人都活着。

一句话,又触动白苏墨心底。

爷爷半生戎马,便是爹爹过世,他都看得太清楚,难得糊涂。

如今糊涂些又何妨?

只要爷爷欢喜便好。

白苏墨放下云片糕,也上前打量这幅仕女画。

画中的女子丰满圆润,眉目间神采飞扬。

好看是好看,却与她早前看过的奶奶画像,全然不同。

白苏墨知晓他又是记糊涂了。

遂而上前,一面替国公爷按肩膀,一面道:“爷爷,同我说说早前奶奶的事吧。”

其实她已听过无数回。

国公爷却来了兴致。

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说到伤心处,亦双眸含泪。

末了,叹道:“我怕是快要去见你奶奶了,她等了这么多年,实在等不及了。”

白苏墨心底隐隐作痛。

国公爷便又看向钱誉:“誉儿,稍后同爷爷喝两杯。”

眼下,又认回了钱誉。

钱誉与白苏墨都怔住。

却又司空见惯般,应好。

“平安同如意呢?”午饭时候,国公爷忽然问起。其实平安与如意都大了,但国公爷还是愿意唤他二人的乳名。

但凡老人,记得多的,都是孩子小时候的事。

记得也是小时候的名字。

好似烙印一般,都印在脑海里。

钱誉应道:“去容光寺了。”

早前褚逢程带了夫人回京,去过一趟容光寺,求了孩子,竟未想到灵验了,孩子出生,又一直在南边驻军,眼下回了京中,夫人想去容光寺还原,褚逢程便一道跟了去。平安和如意喜欢褚逢程的夫人,一口一个“苏姨”唤得亲厚,也闹着要一道去容光寺看舅公大师,就同褚逢程和夫人一道去了。

钱誉的舅舅在容光寺。

平安和如意便唤的一声舅公。

国公爷笑道:“前两日说要考他二人背诗,这躲得倒是快。”

白苏墨亦笑:“若爷爷考他们骑马射箭,便不躲了……”

这倒是,思及此处,国公爷很是得意。

平安和如意虽然只有五六岁,但是骑马射箭样样都不落下,虽是小马驹,小弓箭,但有模有样。

一看便是国公爷教授出来的。

白苏墨看向钱誉。

钱誉亦笑笑。

平安和如意唯独不喜欢的,便是经商,算盘,算账。

他亦不恼。

许久未同爷爷一道饮酒,方才国公爷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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