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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赌(19)



刘颜飞脸都绿了,顾瑶的后脑勺以后不会不长头发的吧……这个责任他可就负不起了。

护士走过来道:“我看他特别累,你让他多睡一会儿,不过脑震荡后遗症,他过会儿可能会想吐。”

刘颜飞如临大敌地点头。

这么一折腾就到中午,他完全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本想订两份盒饭,但想想盒饭油盐太重,他又麻烦饭馆煮了一碗少油少盐的面条。

结果顾瑶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刘颜飞把他的背包拿过来,他要拿手机打电话,刘颜飞四处找了个老半天,才想起来,“你包放我寝室了。”

“借我你的手机。”顾瑶忍着头晕道。

“哦。”

顾瑶给自己晚上做兼职的地方打电话,表示周六生病请假一天,周日争取过去,听得刘颜飞火冒三丈伸手就去抢手机,顾瑶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顶住刘颜飞,反方向拉长手臂,按下了挂断。

刘颜飞顿时跳脚道:“你说你是不是磕傻了?”

“周末双倍工资。”顾瑶虚弱地解释,明明人还软绵绵地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然而眼神中先前泛滥开的疲惫已经像潮水一般急急退去,只留下傲慢和毅然。

“……”刘颜飞憋了半晌,行吧,要钱不要命,他还能说什么?

顾瑶压下缓缓翻腾起来的呕吐欲1望,见刘颜飞呆呆地坐在床边,便出声赶人道:“你回去吧,医药费等我回去再还你。”

“别跟我提钱不钱的,在你眼里我是不讲义气的那种人?”

“你……”

“闭嘴!”刘颜飞怒目,“吃饭!”

顾瑶嘴唇轻轻一动,缓缓开口,“我是想说,我吃不下。”

顾瑶没再和他争执,因为很快脑震荡的后遗症让他几乎没有精神说话,他让刘颜飞把他扶到不远处的洗手间,然后门一关,就挖心掏肺地吐起来,跟怀孕似的。

刘颜飞蹲在洗手间外面,顾瑶凶巴巴的还不许他进去,他差点又炸,但转念一想,顾瑶这么惨,他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忍了算了。

他们在医院呆到了半夜,顾瑶吊完水,医生说他没什么问题,可以离开了。

然而学校晚上封闭,回去委实太过麻烦,可再在医院呆一整晚?急诊里随时都有需要照看的病人,他们也休息不好,况且刘颜飞不走的话,没地儿给他睡。听顾瑶说他的家人都在外地,这次受伤他还特意打电话给辅导员要求不告诉家里,如果放顾瑶一个人,刘颜飞良心上过不去。

怎么办?

刘颜飞犹豫半晌,领着顾瑶去了自己在学校边租的房子。

顾瑶最开始其实有提议过,认为他们可以去宾馆,结果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刘颜飞,也就不再发表意见,刘颜飞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颜飞租的房屋有些年头了,墙面倒是不久前刚粉刷过,没有电视,但有一台电脑摆放在大床边,床几乎就占了房间的一半,刘颜飞拎着铺盖去捣腾沙发,今天晚上,他把床让给顾瑶了。

而顾瑶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床边地板上吃剩下的快餐盒、小堆膨化食品垃圾袋,以及床上塞成一团的被子,眼角抽了抽,几经纠结,转身和刘颜飞为谁睡床谦让起来。

刘颜飞不讲道理,他不听顾瑶所说身上带着病气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反正他不能让病人睡沙发。

顾瑶简被他喊得脑仁疼,甚至第一次发觉了刘颜飞的一根筋属性,明明人看上去还挺滑头的,于是就在他面无表情的抗议下,刘颜飞把他重新推进了卧室。

这样就很尴尬了,顾瑶因为后脑勺带伤,只能趴着睡在充满刘颜飞气息的被褥里,一股子汗味,这枕套和被罩是多久没洗?一个月?两个月?

虽然发出了内心深处的质问,但这是顾瑶自打进校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刘颜飞早上习惯懒床,一时间没想起来还得照看顾瑶这个病号,结果等他昏昏沉沉醒来,卧室的门开着,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刘颜飞套着拖鞋蹦到卧室门口,立即被震慑在当场,这还是他的房子吗?

沾灰的橙色窗帘布被拆下,现在空荡荡的,裸1露出窗框的本来面目。大床从头到尾都换上了衣柜里的备用白色碎花三件套,床单铺平,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电脑桌上和地上的零食袋垃圾都消失得无踪无影,连一粒细小的油脂残渣都没能留下,地板光可鉴人。

刘颜飞:“……”

难怪他眼睛都快给晃瞎了。

等到他听见洗手间里的动静的时候,顾瑶已经抬着拖把走出来,准备开始打扫客厅,见刘颜飞已经起床,正好,“去买早餐。”

刘颜飞就如同被人在跟前放了面照妖镜,不用顾瑶重复,自己就拽着海贼王索隆挂件的钥匙逃了出去。

顾瑶真是太变1态了,不知道打哪儿得出来的结论,刘颜飞心有余悸。

第十九章

楼下就有卖包子和粥的小铺,刘颜飞加了几个他不怎么爱吃的茶叶蛋,给顾瑶补补脑。

他去了不过十来分钟,等到回家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沙发上东一本西一本的漫画被收拾在了一个纸箱里,玻璃茶几光亮如新。

紧接着,刘颜飞的视线落在顾瑶的手上。

顾瑶拿了一块帕子,解释道:“我在洗手间找的,上面有点破了,是你的抹布?”

刘颜飞傻傻摇头,“洗脸毛巾。”

“……”顾瑶撑开自己手中破了个洞还掉毛的帕子,半晌又缓缓缩成一团。

气氛迷之诡异。

刘颜飞就像是被人发现了最私1密的小毛病,甚至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别别扭扭地把早晨放到桌上,“你起那么早,头还疼吗?”

这句话从他口中讲出来带着一点奇异的音调,在顾瑶的耳蜗中化开。

怎么可能不疼,但因为面对的是刘颜飞,顾瑶不想露出脆弱的一面,只冷冷否认。

“有帽子吗?借我用一用。”

他的后脑勺秃了一块,虽然包着纱布,但实在太难看了,晚上去上班,得把伤口遮掩起来。

“有,先吃东西,我等会儿给你找,要不你吃完再睡一会儿?”刘颜飞就怕顾瑶过劳死,哪有脑壳受伤的人第二天大早还起来大扫除的,显得他这个房主人特别无能。

大概是刘颜飞的眼神难得这么真诚,顾瑶略一沉默,又多问了句,“这里可以洗澡吗?”

“可以啊,就是你的头……”自打顾瑶在楼梯上为了护他而受伤,刘颜飞就觉得自己应该对顾瑶态度好一点,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没事,我会小心。”

吃完早饭,刘颜飞直接奔进屋打游戏,顾瑶拿他的黑色棒球帽反戴在头上,去了趟超市,买了新的毛巾牙刷,还有两双拖鞋,在挑选拖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拿了相同的款式,颜色一蓝一褐。刘颜飞住的地方就只有一双塑料拖鞋,洗澡的时候穿,地板印得水点斑斑,十分不讲究,他看不下去。

为了保护他一早上的劳动成果,似乎还应该再添置一个垃圾桶放到卧室里,今天早晨醒来,他发现枕头下竟然有用过的卫生纸团的时候,真是特别想把刘颜飞抓起来狠狠抽一顿……

他除了买日用品,还买了点时令蔬菜,又到学校对角的洗衣房去拿早上送来清洁的三件套和窗帘,洗衣店洗好了没晾干,他带回去晾,顺便帮刘颜飞办了一张洗衣房的卡。

正当他在洗衣卡上写刘颜飞名字的时候,一个女生从马路对面小跑了过来,喊了他一声,“顾瑶,你昨晚上怎么没有来上班?我听领班说你生病了?”

顾瑶神色淡漠地转过身,看到女生满脸担忧,她长得很好看,肤色白,模样说不出的水润清丽,是文学院新闻系的系花,两人在同一个地方打工,因为工作结束得晚,她一般都会和顾瑶结伴。

“嗯。”顾瑶淡淡承认,“今晚回去。”

女生无奈道:“生病的话还是多多休息吧,下午老时间老地点,我等你一起走。”

顾瑶微微一顿,“今天我有点事。”

女生被拒绝,倒也没有生气,笑眯眯道:“这样啊,那我就不等你啦……你今天戴了帽子,我差点没认出来呢,感觉不是你的风格。”

顾瑶点点头,刘颜飞略带嘻哈的帽子当然不是他的风格,可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合适。

周末,学校没有课,顾瑶和刘颜飞两人谁都没有提回去公寓的事情。

刘颜飞除了心大之外,自觉性也不太好,平常体现在周末没事可做,别人都会去图书馆自习,但他就是懒得去,他高中时成绩不错,是他哥提着手臂粗的棍子生生抽出来的,等他到了大学,没人管在跟前,就彻底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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