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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赌(32)



不过说实话,他自己此刻更像是一个初尝禁1果的小子,光回想一秒当时的情景都会打颤,连被外面冷风吹凉的身体都燥热起来。

“我去拿了这个。”

顾瑶冰冷的视线落在蛋糕盒上,没有说话。

“我……”

刘颜飞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我是不是还欠你一句话?”

没有回应。

时隔好多年,他再次感觉到了初恋告白的忐忑。

“我也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他后来私下里悄悄百度过这句话的意思,由于二外选择了法语专业,对日语一知半解还去问了合唱团的团长,日语专业的女生告诉他这句话出自明治时代小说家夏目漱石的翻译,含蓄内敛,用于两人独处的情境下委婉地传达慕意,如今不少人都能够风雅地诌上一句,所以它作为告白语实则又足够奔放――哪怕不解其意,也并不妨碍。

我爱你,或是我喜欢你。

不管何种程度,皆由心证。

“刮大风哪儿来的月亮?”

顾瑶终于开口说话了。

刘颜飞一上一下打晃的心终于找到平衡,他原本想把蛋糕盒先放到洗手台上,可是台上太湿,他几次伸出手都没能放得下去,“送你的。”

顾瑶不伸手接,半晌,他只好尴尬地抱着。

两人同时都没了动静,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厕所里。

是不是该先补上一个吻?刘颜飞往前倾了一步,微微眯眼,伸头。

顾瑶立刻蹙眉,“做什么?”

“亲亲啊。”

”……“

领班进来小解的时候总觉得情况有点不正常,他看了看镜子上贴的告示,干咳一声,这才像是启动了某个开关,顾瑶率先迈开长腿出去了。

第三十二章

刘颜飞抱着蛋糕小跑跟上,跟个尾巴似的,他见顾瑶不和他说话,心里猜测顾瑶是否还在生气,于是讨嫌地伸手去拍顾瑶的左肩,等顾瑶向左侧身,他就故意往右边一突,试图刷新存在感。

谁知道顾瑶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小蛋糕抢过,抬腿就把他绊倒在了吧座上。

刘颜飞一脸懵逼地从吧座上爬起来,顾瑶已经顺着鱼缸边的走廊扬长而去,等到再出现时,人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对着他冷冷道:“走。”

“蛋糕呢?”

“送同事了。”

接受过厕所熏陶的蛋糕,哪怕意义非凡,他也还是吃不下。

就像刘颜飞的告白,在他长达五分钟的失踪之后,哪怕内心波澜再起,也依然会不停地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情,放下骄傲和自尊,尽力取悦别人却换来一个沉默的擦肩而过。

他一度以为刘颜飞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口腔摩擦的刺痛却提醒着他的狼狈。

在刘颜飞身体僵硬地将小蛋糕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想要一把挥开,然而接下来的告白又让他瞬间违背了自己的骄傲。

怎么能够这么软弱?

如果一点点温暖就能将他愚弄,那他会觉得自己非常廉价。

“顾瑶!”

凌晨下了一场小雨,地上的水洼倒映着酒吧街稀稀落落的彩灯,牛仔的耳钉已经打烊,除了睡在吧里的人,就只有他们俩人走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

刘颜飞不过折回头拿了一下扳手,再出来顾瑶就走得都快没影了,他赶忙小跑着追上去,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从顾瑶冷漠的表情里咂摸出一点与喜悦无关的味道。

没有谁会真的傻到相信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是真的只为拿一个装在纸盒里几乎无足轻重的蛋糕。比起那个可笑的借口,他总觉得顾瑶更在意他的“月色”,百米远的路,顾瑶抬头看了好几次,可惜沉雾茫茫,透不出一丝月光。

刘颜飞踩过水坑,直接一把扳住顾瑶的肩膀。

他们正站在停车场的边缘,需要穿过两旁停靠的电瓶车,这样紧窄得容一人通行的捷径让顾瑶回身时只能和他碰撞在一处。

他蓦地勾住顾瑶的脖颈,微微仰头就吻了上去。

这一招对付毫无防备的小女生百试百灵,顾瑶亦不例外,他啄在他的唇上时,甚至感觉到他身形一滞,呼吸停住!

可惜冰凉的柔软尚未含入口中,他就被顾瑶眼疾手快抓住后领,像胶带一般反向撕了下来。

刘颜飞深受打击,“不是吧,接个吻都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愿意往别的男人嘴里伸舌头的好吗!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顾瑶竟然还嫌弃地撇开头,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冰冷地封住了他,“你吃了毛豆没漱口。”

“…………………………”

刘颜飞深深地被震惊了,原来顾瑶宁愿和他的小兄弟亲1热也不接吻,是因为嫌弃他嘴里有味儿!!!

顾瑶转身走开,去呼吸新鲜空气。

刘颜飞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哈了口气,自己一闻,确实有一点淡淡的毛豆混夹鸡翅的酱油味,但他发誓,真的只有一点点!!!

他凑到顾瑶面前不断哈气,想要告诉顾瑶这个经过反复验证的事实,可是顾瑶却把他压在甲壳虫的车前盖上捶了一顿。

简直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不是你给我吃的毛豆么!”

“闭嘴。”

刘颜飞捂着左脸,开车回家的一路上气愤极了,接1吻的兴致被败光,只好发下毒誓――基友一生一起走,谁先嘟嘴谁是狗!

这次回家比以往都早些。

两人照例一进租屋倒头就睡,刘颜飞前一天抛弃了沙发,是和顾瑶睡在一个床上,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在顾瑶躺下的时候跟着爬进被窝。

顾瑶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第二天早起上课随手把死狗一样的他从热被窝里掀了出来。

两个星期的时间,因为顾瑶的督促,他的出课率直线上升,感动得班长每次课后都来殷勤地搭话,周五口语课的外教甚至还奇怪地问刘颜飞是不是别班跑来听课的学生。

刘颜飞脸色古怪地答了个“yes,iam”。

晚上他要送顾瑶去上班,两人在租屋里简单地吃了一顿饭。

顾瑶虽然家务全能,但他也只有周五晚上能抽出一点空来给他做东西吃,颜色鲜亮的番茄撒上细腻的白糖,盛在漂亮的玻璃饭盒里,扣上盖。

刘颜飞自己装了一把小叉,这就是他夜里等顾瑶时的消遣,以及一本崭新的英语精读课本,很快系里就要期中测试,在最后期末总成绩中会占一定比重,为了不让他哥亲自拎着皮带来抽他,至少得考个及格分。

按照以往考试的尿性,这本书里学过的文章肯定会考一部分原句,他打算对照着网上的翻译看一看,争取混个眼熟。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顾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钱夹,数出五百块递给他,“这几天的汽油钱。”

“不用。”刘颜飞端着玻璃饭盒,无所谓地摆手,“买菜的钱我不是也没出么。”

顾瑶不吭声,他发现刘颜飞对生活几乎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直接把红票子放进鞋柜上的第一个抽屉里,“你自己拿。”

“真不用,我这个月生活费够花。”

“那是你家里人给你的钱。”

刘颜飞完全觉得不必计较那么多,“我哥的钱就是我的钱。”

顾瑶知道刘颜飞肯定从小生长在一个相对单纯安逸的环境,他也不去反驳,坚持自己的原则,“等你自己能挣钱的时候我就不给你了。”

刘颜飞顿时无言以对,仔细想想顾瑶似乎比他还小两岁,简直衬托得他特别像一个大龄饭桶。

要不他也出去兼职?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之前被他哥送去火锅店学做人的大菲委实过得太凄惨了,顾瑶这种三更半夜都不能睡个囫囵觉的更是前车之鉴。

他还从未和人一起同居过,没什么经验,他们也只有逢三五七才会住在一起,既然顾瑶提出要付一半的生活费,那么肯定得想个法子。

“好吧,我们每个月每人先往里面存五百块,作为共同的开支,不够了再添。”

“好。”顾瑶点头,神情软化不少。

汽油钱肯定占了支出中的大头。

结果试行了几天很快就发生了一次意外,周三晚上两点,刘颜飞先补了一小觉后开车去接顾瑶,没注意车子蓄电池没电了,他半路熄了一次火后就再没打得起来。

没办法,他只好按下危险警示灯,立起警告牌,想着要找个过路的司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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