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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重生](54)


“我无此想法。”萧无尘只得略有些憋屈地开口道,“不过,我身上衣服皱了,的确要换身衣裳,还要麻烦皇叔暂时离开马车一会。”
萧无尘坐了起来,往外头看了看天色,就转头对萧君烨面无表情地道。
萧君烨心下无奈。从前总是他绷着脸的时候多,可是,自从他的无尘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反而是无尘绷着脸的适合多了。难道是他很不讨心上人的喜欢么?
萧君烨心中怀疑着,但见萧无尘当真在扯着衣服,皱着眉头,心中就知道心上人想要换衣裳是真,想要出恭……大约也是真。
他的无尘,当真是太害羞了。
萧君烨心中无奈地想着——他们都在一起了,亲也亲过,抱也抱过,还在一个房间睡过了,区区出恭而已,何须避着他呢?
他们迟早,要比现下更加亲密的。
只是心上人坚持,萧君烨又舍不得心上人憋久了伤身,只好捏了捏萧无尘的手,温声道:“好,尘儿换衣裳。皇叔正好去走一圈,为你拿些汤水过来。”
那些汤水,自是阿药和阿哑待在太子的马车里,特特熬煮的。毕竟萧无尘的身体不比旁人,赶路又极其辛苦,若是不想法子补补身子,萧无尘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病上几次。
萧无尘顿了顿,就点头谢过萧君烨。
萧君烨再次凑近萧无尘,低下头,似是想要亲一下萧无尘。
可是萧无尘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垂下了头,萧君烨看不到萧无尘的脸,顿了顿,就在萧无尘的发顶亲了一下。
“等着皇叔。”
接着就下了马车。
萧无尘心中松了口气,就兀自去出恭。
等将绸带放到外头,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仿佛又做了傻事。毕竟,绸带一出去,那外头专门等着倒恭桶的人,还有一直都注意着这辆马车的皇叔,不就立刻知道他出恭的事情了么?
萧无尘:“……”
这世上总有许多不可预料的事情。
萧无尘想了一会,便也不太在意了。都是男人,想这些事情,又有甚么意思?
他还是想一想明日洛阳城外,他将要面临的困境,以及今天晚上,怎么把自从他们说开了之后,就不肯睡床下,妄图爬床的皇叔给赶下去的事情吧!
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间就到了第二日。
洛阳城里,很多人正等着大军的归来,正等着一些人的出糗,甚至不惜鼓动了承光帝,在三日前,就派了人专门去看着大胜归来的大军,以免有人已经离开的人,会突然跑回去。当然,洛阳城的城门处,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现下都是严加检查,足足增加了两倍的人手。
而赶往洛阳城的路上,萧无尘一早就被萧君烨叫起来。因为算着路程,今日晌午就能赶到洛阳,若是一切顺利,当天中午就能见到承光帝,下午面圣,将边境的情形报给给承光帝,等到晚上,将军们就能各自回家,而萧无尘也能回东宫去了。
正因此,这天早上天刚刚亮,萧无尘就被萧君烨叫了起来。
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好一会反应不过来,就只干巴巴的坐在床头,看着萧君烨把衣裳塞给他。
等到萧君烨换好了衣裳,回头看到萧无尘还没彻底清醒的时候,萧君烨目光微闪,就要心中激动的想要上前伸手给他心尖尖上的人更衣——
“阿哑——”
萧无尘虽然还迷瞪着,但还是察觉到了有人在往他身上摸,当即就唤了最寻常为他更衣的阿哑的名字。
萧君烨:“……”他能去杀了阿哑,然后日日夜夜守在萧无尘身边么?
以及更衣这些小事,何必让萧无尘身边的贴身太监做?他一伸手,就能顺便做了呢。
萧无尘发了好一会呆,才险险赶在萧君烨要对他“动手”之前,彻底清醒了。
清醒之后,他自是不肯让萧君烨帮他换衣裳,只自己擦了把脸,就开始习惯的穿上了小太监的衣裳。
穿完之后,他还有些别扭的多看了自己一眼。他想,这大约是他最后一次穿这身太监衣裳了吧?
孰料萧君烨默默的把萧无尘的动作都看在眼底,默默地决定,等到萧无尘把这身太监衣裳也换下来,就把他这些天收集的萧无尘穿过的太监服,统统都收到昭王府去,藏起来!统统藏起来!
然后等到将来的某一日,或许他的无尘还会愿意穿给他看……
萧无尘上了马车,因起的太早,等喝了阿药那边送来的早膳和热汤后,稍稍坐了一会,就又重新在马车上睡了起来。
等到了辰正时候,萧君烨才来叫他。
与此同时,四公主和驸马知道了元王在承光帝面前做下的事情,只恨不能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子给塞回到他娘肚子里!
“糊涂,糊涂!”四公主恨恨道,“你只道太子连续数日不曾在大军中出现的事情,就只有你一人知道么?本宫知道此事,蜀王知道此事,太后知道此事,还有周遭的那些藩王,他们统统都知道此事!可是,他们知道归知道,又有几个当真自个儿就跑去父皇面前说这些的?哪一个不是在心里头算计了再算计,这才要么算计的对手去,要么派和自己表面上不太亲近的臣子往父皇面前去说这件事情?就只有你……”
四公主恨声道:“就只有你这个糊涂皇孙,竟然胆敢自己就往父皇面前去说这件事情!你可知道,太子既能做了这么多年太子,甚至在身体逐渐好了之后,依旧能在父皇面前稳坐太子之位,太子倚仗的,可从来都不只是父皇的宠爱,还有他自己的聪慧!这样的太子,你只道你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真的了,可是你可曾想到过,这些你看到听到的东西,或许都只是那萧无尘的故意算计呢?”四公主神色微微复杂,“毕竟,这可不是萧无尘头一次做这件事情了。”
元王听罢,心中一震,可是随即想到他在外头听到的那些消息——四公主是他嫡亲的姑姑不假,四公主愿意耗尽所有为他夺取那个位置也不假,可问题就在于,一旦他夺取了那个位置,他这位好姑姑,是不是立刻就会调转矛头,开始让他把她帮他得来的皇位,让给一直被幽禁的父王?
元王不愿如此,这才被人挑拨。可是,这些话,他却是不能也不敢说给四公主听的。
四公主训了元王半晌,见元王固执的不肯说话,心中叹气,末了只能又白白嘱咐几句,让元王往城外去,一路之上,谨而慎之,千万莫要再多说话,行这等太过明显的小人之计了。
元王目光微闪,不知想到了甚么,忽而开口:“有一事,侄儿从前不敢问,今日却觉此事不得不开口。不知……”
“你是本宫侄儿,有何事不可说?尽可问来。”
“侄儿想问,当年兴太.祖皇帝做了皇帝,没有让自己的父亲做皇帝,是对是错?”元王双目灼灼看向四公主,“若有朝一日,侄儿成事,那么,坐上那个位置的,究竟是侄儿,还是被幽禁数载的父王?”
四公主面色登时一僵。
巳时正,洛阳城外。
元王如今成了承光帝身边最为宠爱的人,走哪儿带到哪儿,如今即便是大费周章、布下重重大军的来到郊外迎接边境归来的大军和太子,竟也不介意将元王带在身边,语气还颇为亲密。
“……反正啊,不管怎样,七皇叔心中都最孝敬皇祖父。这次七皇叔回来,皇祖父尽可将七皇叔留在身边,再不让他走了就是了。只是,七皇叔素来都是多愁多病,太医都说了七皇叔的病当要养着,如何能在到处奔波,监国理事?到时候,怕是还要皇祖父继续处理政事。好在皇祖父如今老当益壮,自是撑得起咱们大兴朝,想来七皇叔就是知道了此事,也定会安心在洛阳城里养病。”
元王的一席话说的周遭皇亲国戚和大臣目光一凝,俱都低头不语。
承光帝听了,摆弄了一下大拇指上的扳指,笑道:“朕的孙儿,说的果然不错。合该当赏。不过,朕今日带出来的东西,都是要赏给三军和你七皇叔的,待回宫时,你记得去跟朕讨赏去才好。”
元王的目光落在承光帝的内侍一直捧着的托盘上。他知道,那只托盘上,放了两颗丹药。
“皇祖父又在逗孙儿了。孙儿可是知道,皇祖父今日,可是带了两颗丹药出来。这两颗丹药里头,一颗是给七皇叔的,另一颗,如何不能赏赐给孙儿?”
承光帝闻言大笑,良久才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来人,意味不明地道:“朕的孙儿这次却是说对了,这两颗丹药,的确只有一颗是给太子的。若太子这次当真让朕满意,那颗延年益寿的丹药,自是赏赐给太子。若太子令朕失望,那么……”承光帝说罢,顿了顿,又笑着看向元王,慈爱道,“不过,你既喜欢,待你皇叔服下其中一颗之后,另一颗朕便赏赐了你好了。朕心中,你与太子,是同样的重要,朕绝不偏心任何一人。”
元王闻言,先是大喜,随即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