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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东宫(96)+番外


而能光明正大为五公主的死而悲伤的人,也就只有馨贵妃了。
五公主死了,馨贵妃是她的“母妃”,又疼了她多年,即便失望,却也感慨五公主的早逝——尤其是拿着五公主的遗书,馨贵妃哭的自然更多了。
九公主因“胞姐”去世,此刻也只得换了素色衣裳,被拘在长信宫里,不能往外头去。
这一日眼瞧着馨贵妃又开始哭了,九公主既有些不耐,又有些无奈——她也不曾想到,那个素来只拿鼻孔瞧她的五皇姐,末了末了,临死前的遗书里,竟特特提了她,想让她一世安好。可是即便如此,她从未和五公主一道生活过,五公主也从未给过她好脸色,九公主虽然也为五公主的死红了眼眶,可也只有如此了。
“母妃又哭了?”九公主穿了一身青色衣裙,探着脑袋,往里头瞧了一眼,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香炉如今已经跟着沈婷出嫁了,只留下紫烟带着其他宫女跟随馨贵妃。
紫烟道:“奴婢也觉得奇怪,娘娘这几日哭得,可是越发多了。公主要不要去劝劝?”
九公主忙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去了,母妃定要拉着我一起哭得。我若哭不出来,那、那母妃会哭得更厉害的。为了母妃少哭一些,我还是别进去了。你说对么,紫烟姑姑?”
紫烟“噗嗤”一笑,拉着九公主道:“公主不喜欢哭,就不要进去啦!公主才小小年纪,哪里能每日都哭呢?把眼睛哭坏了,可就不好看了。”
九公主眼珠子转了转,果断点头道:“还是紫烟姑姑说得有理。说起来……五皇姐都走了一个月了,小九也在长信宫里憋了一个月了。人间四月芳菲尽,眼看着这四月都要过去了,小九还没出宫去瞧过那山上的桃花杏花,紫烟姑姑,你说小九今日要出宫,该找甚么理由好?该用甚么理由,母妃才能答应小九?”
紫烟闻言,登时哭笑不得。
“又淘气。”外头这般动静,显见是把馨贵妃给吵着了,她穿了一身深色衣裙,娉婷走了出来,只一张俏脸,瘦的下巴尖都出来了。
九公主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拉着馨贵妃的衣袖摇啊摇的,良久吞吞吐吐地道:“小九听说,太子哥哥今日要出宫玩呢,小九也想跟着去。母妃母妃,小九能跟着太子哥哥一起出去么?”
九公主睁着大大的杏眼,期冀地看向馨贵妃。
馨贵妃微微一怔,怜惜的摸了摸九公主的脑袋,却没有开口同意。
若是今日没有意外,应当如婷儿所说,是他在腰上刺青的日子吧?
一针一针,刺在他的身上,却也刺在了她的心头。
想到这里,馨贵妃岂能不哭呢?
九公主不知馨贵妃为何又哭了,见状咬唇,大声道:“那、那我不去寻太子哥哥了!那我以后都不许寻太子哥哥了!”
九公主说罢,眼睛就红了起来,“蹬蹬蹬”的就捂着脸,跑远了。
她知道她是皇室公主,享受着旁人享受不到的尊贵,同样也该忍受一些她的身份该忍受的事情。可是,她以为她才将将十岁,或许还能做一些她能稍稍任性的事情,还能偶尔和她最喜欢的太子哥哥玩,可是,沈家和宁家已然决裂,没有合适的机会,她和太子哥哥,也只能是最最普通和最最不能亲近的兄妹而已。
五公主死的时候,九公主不曾哭。可是现下,她却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馨贵妃远远缀在九公主后面,瞧见九公主坐在凉亭里哭,就站住不动了。
紫烟是看着九公主长大了,此刻心疼的不得了,忙劝到:“娘娘何必如此拘着公主?不管咱们和皇后如何,太子和公主总算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亲兄妹亲近,原本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公主年纪又不大,娘娘何必这般拦着公主?让公主这般伤心?”
馨贵妃喃喃道:“怎么能不拦着她呢?旁的时候,她真的想跟,便也随她去了。可是今天,今天这般重要,我帮不得他,又如何能拖他的后腿?……还有小九,小九十岁了,在这宫里,哪里还能算是孩子呢?她,该长大了。”
长信宫的事情,棠落瑾自是不知。
他今日老老实实在宫里读了半日的书,用过午膳后,先把神不守舍的宁君榆支开,再用善堂和千叟宴的事情把其余几个伴读支开,然后才带着小径、长渠,还有连翘出宫了。
自从沈家和他联系上,棠落瑾便陆陆续续把沈家的当家人和几个男人都见了一遍。他们身上的梅花胎记,方便见得,他也瞧见了。
棠落瑾从前只道自己和沈家并没有太明显的联系,便也只打算和沈家做“君子之交”,需要的时候,再帮忙联系便好。却不想,他和沈家,竟还通过一个小小的胎记联系上了。
且这个胎记,还被宁君迟瞧见过。
宁君迟虽没有他过目不忘的记性,但脑子也很是好使。尤其宁君迟一直都很关心他,他后腰上的胎记,棠落瑾觉得,宁君迟怕是记得比他自己还要清楚。
现下宁君迟不曾听说过沈家男人的胎记便也罢了,若有一日,宁君迟听说了沈家男人的胎记,如何会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况且,这样显而易见的证据,哪怕是宁君迟知晓了但不开口,棠落瑾也绝不能落人口实。——穿越十三年,做了十年的太子,权利于他,已然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棠落瑾不想也不能失去太子的身份。
如此,刺青一事,势在必行。
沈家虽看重这件事情,可是越是重要的事情,他们越该表现的云淡风轻才是,又有棠落瑾的吩咐,最后带着刺青师傅去见棠落瑾的,只有一个已经做了清欢“追求者”的沈家大公子沈贤而已。
棠落瑾到了清欢这里的时候,沈贤比他早一步先到。
二人见面后,并未多言,棠落瑾换了衣裳,戴了额带,就和沈贤离开了倌倌馆,去了另一处幽静之所。
因都是男子,棠落瑾便将上衣脱了下来,趴在榻上。
沈贤亲自动手,把帘子放下来,恰好使帘子挂在了棠落瑾的脖子处。如此刺青师傅来了,也瞧不见棠落瑾的脸。
沈家安排的如此周到,棠落瑾自是满意。
“有劳表哥。”棠落瑾淡淡开口,瞧见沈贤一脸紧张的模样,安抚道,“刺青一事,我听旁人说过,虽有些疼,但也不至于太疼。我且能忍得。”
沈贤比棠落瑾大四岁,闻言却苦着脸道:“有些疼还不够疼么?自从家里知道了您要受这番苦楚,祖母都不知道暗地里哭了多少回了。祖母素来坚韧,都会为此事哭,宫里的……想来也少不得要多哭上几次了。”
棠落瑾微微垂目,并未多言。
沈贤却是再次提醒道:“殿下当真想清楚了?若是您现下反悔,也是来得及的。左右沈家男儿的梅花胎记,要么长大腿上,要么长臀上,长得大多都不是地方,咱们早就想弄个刺青甚么的遮掩遮掩了。您若是愿意,让咱们来做刺青,那也不难。”
棠落瑾只道:“快把刺青师傅叫来罢。早早做完,也早早回去听清欢弹奏一曲。”
沈贤便不再劝了。
成大事者,自然要受得了些许苦楚。他们这位太子既心思清明,运筹帷幄,那么他们沈家,就用心辅佐跟随他便是,既太子有了成算,他们听从就是了。
刺青师傅是沈家从南方请来的。当然,沈家这一请,就是把刺青师傅一家子都请来了长安城,并且决定养着一家子一辈子了。
刺青师傅一进来,就瞧见了少年纤细的腰肢,还有腰肢上的梅花胎记。
“真的要刺在这上面?”刺青师傅可惜道,“其实何必呢?这梅花胎记长得极好,若要刺青,不若在旁边刺一猛虎,一强一弱,如此才让人越发移不开眼睛。”
沈贤道:“咱们就是要往这梅花胎记上刺的。我三弟的脾气,师傅还没见过么?他哪能忍得自己腰上有这般女气的梅花?必要将它遮掩住了才好。师傅且看,到底用甚么刺青,才能把这梅花胎记彻底遮掩住了,最好是刺青之后,完全看不出下面有甚胎记的模样才好。”
刺青师傅世世代代都以刺青传家,心知最好的刺青,并非是为遮掩甚么,而是刺青之后,显得更美。因此听到沈贤这般说,虽明知自己该听主人家的话,却也是在心中一叹,然后便将自家合适的刺青图案,都捡了出来给沈贤瞧。
“若论遮掩,该以花遮花才最妙。不过,既三公子嫌弃花太女气,那就只能用动物来刺青。”刺青师傅拿出一些动物图案道,“这是狼、狐狸、豹子等等。若要老朽瞧着,这狼头、豹头自是最合适遮掩这梅花胎记的,只是……”
“只是甚么?”
“只是这狼,老朽听闻,仿佛是某一族男子生来就要刺在身上的图案。三公子是汉人,还是贵公子,这图案,怕是有些不妥。”刺青师傅道,“还有这豹子,豹头虽能遮掩,然豹子整个来瞧虽美,但若只看豹头,却不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