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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为皇[重生](126)

谢秋然果然迟疑了,半晌才道:“阿兄幼时,也这般的……耽于玩乐?”

谢远笑道:“你和阿兄一样的聪明,既是如此,只将精力放在功课之上,岂非是太过无趣?既无趣,自然要找些有趣的事情来做,只要不耽误了功课,也就是了。”顿了顿,谢远又有些严肃的道,“秋然只要养好了身体,功课上不落下,能够在北地护好自己和阿娘,间或若有余力,能护住八娘几个,阿兄也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秋然还小,却是不必废太多精力了。”

谢秋然道:“所以,阿兄是应了,还是没有应?”

谢远看到谢秋然一副坚持要得到答案的模样,心中一笑,叹道:“阿弟所请,为兄岂能不应?更何况……在长安住的这些日子,为兄也看透了许多事情,若是依旧蒙蔽双目,只将其当做先帝,那么,只怕疑心一旦再有,为兄性命都要不保。”

而谢远的性命不保了,他的阿守,岂非要痛苦而终?就算阿守会为他拼命报仇,可是其中的痛苦,谢远只要想一想,就会十二分的不舍。

而谢远死了,谢远的手下,他的昭地的百姓,他的兵,他的阿姐阿弟阿娘,还有谢远在乎的其他人,都会不得善终。

元朔帝和谢含英一直想要守护的天下,也会大乱。

谢容英没了谢远和殷守,是不可能守得住这个天下的。

因此就算谢秋然不提,谢远也早就有了那样的想法。

只是,他和敬王到底是血脉相通,谢远,也没打算明着反。

“总之,这些事情,阿兄来做就是了。秋然只需要护好自己和阿娘,保重自己的身体,阿兄就安心了。唔,还有,孤鸿子……你不要再和他联系了。他太精明世故,年纪又大,这样的人,想要算计谁太过容易。阿兄会亲自寻他,秋然就不必搭理他了。”

谢秋然得了应承,又知晓了阿兄幼时也是喜欢玩闹的,今日又走了那么多的路,自然也累了,吃完东西,便抱着那本他的阿兄杜撰的蛐王,去了昭王府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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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沐浴之后,谢秋然任由玉壶给他擦拭头发,他自己则是举着那本蛐王,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玉壶原本就是跟谢远一起长大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书是谢远写的,见状就笑:“大郎从前可宝贝这本书了,还说要一直留着,等将来带到棺材里去继续研究呢。没曾想,竟送给了郎君。”

谢秋然今日解决了一件大事,又得了长兄的宝贝书,于是格外兴致勃勃的道:“当真?只是可惜了,阿兄只写了这本蛐王,我听说,阿兄从前还遛鸟斗鸡,要是阿兄也写了这些书,就更好了。”

然后他就发觉身后为他擦拭头发的手一顿。

谢秋然极其敏.感聪慧,闻言立刻道:“阿兄写了?”

玉壶低声道:“郎君不知,当年大郎幼时,是真的聪明,过目不忘,心有七窍,举一反三,那些宫里的老师教一遍大郎就懂。可是,大郎那时又是质子,年纪也小,剩下的时间,他又该怎么打发?又不好真的顶着这样的名头,学的比那时的太孙更好更快,于是大郎就开始琢磨别的,彼时长安城里的纨绔喜欢的那些游戏,大郎都拿来研究,斗鸡斗蛐蛐养鸟赌……”玉壶讪讪一笑,接着道,“偏偏大郎聪明,每每都能拔得头筹,彼时就有不少人不乐意跟大郎玩了,因为每次玩每次输也没意思,大郎就开始写书,却也是写着玩,打发时间的。待写完后,大郎彼时与先帝和容……圣人关系极好,便说与了他们听。圣人年岁小,便跟大郎讨了斗鸡和选鸟这两本书,说是借走要拜读。结果……”

“结果,那两本书,有去无回?”谢秋然一点就透,道,“是太后将那两本书毁了?”

玉壶轻轻点了点头:“太后毁了那两本书,还狠狠责罚了圣人。可是,谁不知道,太后如此,其实是在变相的说大郎的不是?大郎于是就把这本蛐王还有一本赌……咳,”玉壶咳嗽了一声,接着道,“给放起来了,谁也不给借,只说以后要给自己陪葬。”

谢秋然沉默了一会,忽然觉得,或许这位圣人对阿兄心中嫉妒,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了。毕竟,他有那样一个阿娘。

玉壶心中正松了口气,就听谢秋然忽然又小声道:“那玉壶,你说,明日我跟阿兄讨那本他杜撰的关于赌的书,阿兄会给我吗?我不要走,就拿来自己手抄一本带走……”

玉壶:“……”大郎会不会答应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大概,他是少不了一顿骂了。

当夜,昭王府的主院。

谢远正在写字。

他虽答应谢秋然答应的轻飘飘的,可是,他心中实则惊涛骇浪,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要反了么?

是了,他是要反的。

不为自己,也为他在乎的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他自己。

谢远慢慢的写着字,压下心中的种种想法。

等到他终于压下种种想法,彻底定下此事之后,就发现,在他身边为他研磨的人,早就已经不是通草,而是另一个人了。

“阿守,我想好了。”

第99章 98.97.96.1

“阿守,我想好了。”

谢远的这句话说得格外的没头没尾,可是,殷守却立刻就听懂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就抱住了谢远。

“好。只要阿远愿意,那咱们就去争那个位置。”殷守低声道,“不过,阿远也不要难过,这件事情,本就是谢容英再逼你我。若是咱们不行动的话,谢容英早晚有一日,也会让咱们没有立足之地。他,不是谢含英。”

谢远之前就发现了,殷守从前就不喜欢叫谢含英圣人,现在更不屑叫谢容英圣人了。

只是,谢远到底是喜欢殷守更多一些,因此听得殷守的称呼,也只是沉默着没有去纠正。

从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了。

他只声音有些难过的道:“我从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

从前,他刚来到长安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狼崽子一样的阿守,跟在谢含英的身边,看着谢含英牵着小小的谢容英,一起走进了宫中。

元朔帝因为喜欢他,又看他年纪只比谢含英小了三岁,便让他跟着谢含英一齐读书,谢容英也常常在。

他们四个也能算是真正一齐长大的。

可是,幼时的情意,在长大后,却变了质。

他和殷守竟是从兄弟变成了情.人,谢含英待他如知己,却因身份和家国大事还有种种规矩礼法,而不得不耗费心思为谢容英打算,临终之际,对他说的也是道歉之语,而谢容英……自从元朔帝去世时册封他为藩王后,谢容英就不肯与他亲近,到了现在,谢容英坐上了那个位置,即便谢容英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做,谢远却也知道,谢容英容不下他的。

就算谢容英勉强听从谢含英临终前的话,容下他了,可是,太后高氏呢?太后高氏自元朔帝在时,就敢做出那样的事情,现下高氏没了可以制衡住他的谢含英在,有的只是一个耳根子软的谢容英,谢远可以轻而易举的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谢远想到此处,心中就是一叹。

殷守却是不再想那些事情,只将谢远抱得紧紧地,对着谢远的耳朵吹气。

“阿远,阿兄,我想要你……”

谢远耳朵根一红,却还是强自镇定的道:“胡闹。先帝去世才几日……”

殷守继续吹气,如果不看他那副高高大大的强壮身板,活脱脱像是一个在努力迷惑君王的祸国妖姬。

“可是,咱们已经为他卖命那么久,现下难得相见,难道还要委屈自己么?阿兄,哥哥,你要为着那些所谓的礼法,委屈我么?”殷守已经开始不老实的朝着谢远的衣袋伸出手去,捣鼓了一会,就低笑出声,“明明哥哥也想要的,对不对?对不对?”

谢远:“……”他还能说些甚么?

箭在弦上,如何能不发?

虽然,他的箭,只会在殷守的手里放出;殷守的箭,则会在他的身体里……

月色正好,情意缠.绵。

两具年轻的身体互相交缠着,诉说的对彼此的思念和渴求……

翌日一早,谢远醒来后,殷守已经不在了。

通草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端着水盆进来后,就低声道:“郎君,殷王道,他先回府,然后从府中去宫中上早朝。还道,这几日白日都会去寻人饮茶,不会再在白日来府中了。”

谢远正懒洋洋的躺着,还有些不慎清醒。

闻得此言,心中就知晓殷守是去做甚么了。

——既然他心意已决,那么,殷守当然是全心全意的在为谢远着想,打算现下就趁着还在长安城的机会,就去和长安城的人多喝喝茶,不求立刻就将人也策反了,却也要和人打好交情,将来事情一旦有变,也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令其能帮他的阿远。

谢远心中一叹,却是没有再说甚么,只起身洗漱,出了房间,就看到了正在打五禽戏的谢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