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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为皇[重生](70)

谢远怔住,定定的看向谢含英,却发现,谢含英说的是他的真心之言。

56.盐糖

谢含英瞧谢远怔住,就越发郑重的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阿远,阿翁故去前的那份旨意……阿翁当真了,我却没有当真。于我而言,你我兄弟之间,并不需要那些心思算计。阿翁、阿翁亦是喜爱阿远的,只是阿翁大约是想到了几位皇叔,才会定下那样的法子。然而纵然如此,阿翁心中,也是真的喜爱阿远的。”

谢远心中温暖,顿了顿,才笑道:“阿兄的心意,远明白了。只是……我今岁才十六,那些事情,并不着急,且再等等便是了。”

谢远现下倒是能一口拒绝,只是,他心中明白,谢含英现在对他正是极其愧疚的时候,他若一口拒绝,只怕谢含英心中对他的愧疚会越发深——他和谢含英兄弟情深,自是了解谢含英面上温文尔雅,心思却是极其细腻。谢远并不想谢含英因对他的愧疚而难过,是以,就打算拿话先将此事拖着,待过上几年,再开口拒绝便是。

谢含英听得谢远此语,果然心情大好,只以为谢远这是答应他了,只不过因着孝期和没有寻到合适的人,就暂时只能拖着,于是就笑着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论起谢远的亲事。

谢远闻言皱眉,叹道:“此事说来,也要多谢阿翁。若非阿翁将我过继给了阿兄做亲兄弟,我的婚事,恐怕就要让敬王做主。敬王……”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谢含英却忽而道:“这却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敬王是没法子算计谢远的婚事了,可是,他亲娘高氏现在却是名正言顺了!谢远被过继给了他的阿爹,圣旨中虽未言明嫡庶,然而谢含英心疼谢远,自是将谢远放在了高氏名下,令谢远做了嫡子。

换句话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现下最有权干涉谢远婚事的,就是高氏和谢含英。

谢含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谢远瞧见,愣了片刻,也反应了过来,迟疑道:“太后想来,并不在意我。阿兄帮我再拖几年,只道我那藩地上战事未平,不敢言成家立业之事,便也罢了。”

谢含英张了张嘴,不愿将后宫的龌龊事说来让谢远也跟着烦,便只微微点头,道:“那就再过两年。不过,也就只两年而已。你在藩地孤苦无依,总要有个贴心人照顾你,为兄才放心。不过这人选……为兄会让你清婉表姐细细挑选的。”

谢远自听得谢含英说起他的亲事就心中微微烦躁,只是他这些年越发忍得,竟是在谢含英面前也没有露馅,只轻轻点头。

二人并不饮酒,只秉烛长谈一番,便各自睡去。

翌日,谢含英早朝之后,便听闻清宁宫皇后小高氏不慎小产,且伤了身子,将来或许再不能生育。

他嘴角轻轻一挑,只道:“朕知道了。去库房挑些好东西,送去给小高氏,就道,朕初登基,诸事繁忙,便不去看她了。”

宫人轻声应是,随即就去忙了。

谢远回到府中时,就见他那位四师兄何云墨已经在昭王府里等着他了。

谢远与何云墨也是数载不曾相见,再次相见,师兄弟二人亦是感慨良多。

何云墨笑道:“好师弟,你我分别之时,你才只到我腰间,是个每日只肯板着脸说话的小学究,不意九载未见,师弟竟是与我一般高,且还生得这番美貌,为兄想着,就是那宋玉潘安,想来也比不得师弟。就是不知那战场之上,是否也有敌人因瞧见了师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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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就把手中的武器也不小心丢了的。”

何云墨眼中颇为戏谑。

谢远无奈。

这个朝代里,不但看重女色,也看重男色。譬如哪家的郎君容貌出众,只要人品无碍,又略有些才学,都会有不少人争着举荐。而为官时,能力水平差不多的情形下,圣人和同僚也都会偏向容貌出众的那一个。

甚而还有郎君因容貌极好,被小娘子和小郎君组团去围观的……

谢远之所以现下都安然无恙,也多亏了他在战场上的那些杀戮,以及这连日的闭门不出。

结果,一见到这位曾经对他多有照顾的师兄,就被何云墨毫不客气的调侃了一番。

谢远只好道:“师兄糊涂了,战场之上,人人都杀红了眼时,脸上身上都是脏污,哪里看的出来谁好看谁难看?不过是见着敌人就砍,拼命罢了。”

何云墨听了,轻轻一叹,拍了拍谢远的肩膀,又收了手,拱手作揖道:“师弟艰难,偏我此时才终于能来帮师弟一把。若昭王不弃,那仆便从此归于殿下麾下,不离不弃!”

何云墨乃是世家出身,前些年虽不曾见过谢远,却知谢远艰难,只是他毕竟是世家子,又学业未成,只得歇下心思。直到最近,听得谢远被封昭王,他的家族才终于松了口,许何云墨独自出来去追随谢远。——追根究底,不过是何家为自家多择一条出路罢了。

谢远对何家的打算不在意,何云墨也不在意。毕竟,二人心中所想,不过是能将谢远的藩地打理好,并且,将那些敌寇遏制在藩地之外罢了。

因此谢远扶起何云墨,就笑道:“师兄待我如此,我待师兄,定如手足,不弃不离!”

师兄弟对视一眼,其余赘言,却不必多说。

二人之前本就有书信往来,何云墨甚至为谢远将他们的大师兄亲自送去了琼州安置下来,并安排好了修建书院的事情,和琼州、云州、锦州的官员都见过一面,初初问了情形,这才赶来了长安,和谢远亲自见面。

谢远道:“考试取官一事,我已说与圣人听,圣人已然允诺。这件事,待我写下公告,按上印鉴,师兄回去时,便开始将此事于三州公布。只是,除了取文官,于将士之中,我亦预备行选官一事,令诸将士也开始考试,其考试科目,除却简单识字,还有用兵打仗之道,以及个人武力等等,只是这后面的考试法子,我预再细细思量一番,再领将士考试,只是这考试的大致内容和考试之实,还请师兄回去时,也告知三州将士。”

何云墨严肃了一张面容,点头:“然也。现下的举荐制度虽有可取之处,然而庸碌之辈也不少。尤其在战场之上,那等庸碌之辈,除却耽搁生死大事外,绝无其他好处!合该改了那等升官规矩!”

谢远笑道:“师兄莫急,彻底改了,却为时过早,能想法子让有能之士出头,便也暂且足矣。”顿了顿,又与何云墨商讨起征兵一事。

先帝在位时就削减了藩王兵力。到了谢远这里,因是同姓藩王,倒是能拥兵十五万。

而云州北邻突厥,锦州临海,对面就是时刻想要抓住机会从大庆朝身上拔一拔羊毛的高丽和扶桑,这两州倒是有兵。只可惜,这其中人数,对外说是拥兵二十万,可实则连十五万人都不到。

谢远若领了这一处藩地,这些将士,首先便不能动,因这些人一旦离开,边境必然大乱。谢含英便和他商量,这些将士,仍旧算作是朝廷军士,只是受谢远约束和管制,不过这约束和管制也是有条件的,谢远能管束他们,但是,这些人,必须留在边境抵御敌军,谢远无权将其调离边境。

而谢远则是能另外在其藩地内征兵十万人,只有这十万人,才是他真正能随意调动的。

而这十万人里,一旦边境当真发生战争,大部分也要被紧急调离去边境帮忙。

何云墨听了,叹道:“圣人与殿下果真情深。想来,圣人为殿下争取到这十万人的名额,也是要硬抗住朝中和诸藩王的压力才可。”

虽说表面看去是谢远吃亏了,只能随意调动十万人。可是,那些边境兵将一旦被谢远彻底驯服,一旦圣人给了谢远更高的权力,谁说那边境十五万人便就当真不归谢远管了呢?

因此谢远此事上,倒不算吃亏。

谢远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只道:“征男丁一事,师兄自知晓此事如何来做。我还有一事,想说与师兄……”他顿了顿,才道,“我欲征女兵。”

何云墨端着茶盏的手就是一抖。

谢远只做没有瞧见,接着道:“师兄回去后,且贴出公告,征十二岁至十八岁女兵,但凡入伍为兵的女兵,家中一次性赏银一两,随后女兵做兵一载,可再赏银三百文,待女兵退伍出嫁时,军中将为其准备嫁妆。”想了想,又道,“再对百姓说明白了,这些女兵平日吃住都和男兵分开,主要练习弓箭和押送粮草这等和男兵可以分开的活计,那些女兵二十二岁时,除却有正式官职之人,都可按规矩退伍。有了正式官职的人,按起心意。对了,再加一条,凡入伍女兵有军功者,不论大小,许其将来成亲后,休夫一次。”

何云墨:“……”他迟疑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只怕此事艰难。毕竟,民风要改,当真是……”他摇了摇头,又道,“除却民风,还有朝廷……”

说到朝廷,何云墨却又住了嘴。

要当真把事情报与朝廷,只怕朝廷上,尤其是那其他几个藩王,立刻就会双手双脚的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