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质子为皇[重生](80)

他心中纵然能撑船,却也只载有才有德有忠心的君子,或是真正关心和在乎他的人。而并非那等小人。

谢容英跪在地上,将这一番话听完,心中只觉惊涛骇浪。

他不是不知晓阿兄现下的艰难,只是,权利惑人心。

他本就是阿兄唯一的阿弟,为何就要比谢远差那么多呢?

明明谢远可以去做藩王,可以去建功立业,可以去做谢远真正想做的事情,将来还能够青史留名……

而他呢?

他明明是圣人的亲弟弟,却只能蜗居长安城中,像是一个纨绔一般的活着。

谢容英饶是初时并不嫉恨谢远,可是时日久了,在他耳边说这些话的人多了,连着他的亲阿娘都在他耳边为他抱怨,谢容英哪里又能半点心思不起?

待到今日听到高氏说让谢含英也封他为藩王的时候,谢容英……根本无法掩饰的心动了。

这确实也无法怪他。

藩王,便意味着是一地之主。一地之内,他便是皇。

这样的权力和诱.惑,换成哪一个人,又能不心动呢?

谢含英瞧见谢容英的眼神,又冷冷地看向高氏,冷笑道:“原来,阿娘当真是要我亲兄弟彻底反目,才当真安心啊。”

高氏回过神来,也瞧见了谢容英眼中那丝野心和贪婪,目光一凝,这才开始真正后悔——她的确是想要做一个有权利的太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谢容英和谢含英反目。这二人皆是她的亲生子,虽则她从前并不怎么喜爱谢容英,但是,有两个儿子做依靠,无论如何也比只有一个强势的儿子做依靠要好得多。更何况,谢容英明显更好掌控。

退一万步讲,她自己的两个儿子要打起来了,她这个做阿娘呢,如何能高兴呢?

高氏立刻就对着谢容英板起了脸道:“方才不过是戏言。容英,你阿爹从前为你取名时,千挑万选,择了一个‘容’字,便是望你豁达大度,休休有容。阿娘亦是盼你如此,心中能容万物,切莫想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谢容英目光一黯,也知晓自己在母兄面前向来没有太多警惕之心,方才低下头去,立刻态度恭谨的认错。

谢含英却是一把扶起了谢容英,像是幼时一般,牵着谢容英的手,转头对高氏道:“阿娘若是闲了,不若找几个宫人弹弹曲,或者是寻人来陪着阿娘赏赏花,切莫……再想些旁的了。”

说罢,牵着谢容英,转身就走。

高氏面上的那几丝悔意,因着谢含英的此举,又尽数褪去。

而谢含英带走了谢容英,自然是要去宽慰谢容英,让谢容英知晓他不肯册封谢容英为藩王的真正理由。

谢含英心中,谢容英并不蠢笨,且还是与他和谢远一起长大的兄弟,只要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来定然是能安抚住谢容英的。

谢容英也的确被安抚住了。

兄弟二人谈了一天,最后谢含英又留谢容英住了一.夜,才拍拍谢容英的肩膀,叹道:“容英也长大了,待到明年你孝期过了,为兄便为你择一良妻,在宫外开府,然后你便每日跟为兄一起上朝,下午再照旧读书习武,可好?”

谢容英低着头,过了一会,才抬头道:“阿兄,我不想那么快成亲,我在功课上不聪明,怎么努力也是比不上你和远哥的。我、我想明年为阿翁守完孝,就去边疆打仗。”他很认真的看向谢含英,道,“阿兄,远哥十二岁时便上了战场,建功立业,无所不能。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谢含英深深地看了谢容英许久,终是沉默不语。

谢容英有些忐忑,却并不知晓自己又说错了甚么。

却说眼看先帝过世将近百日,诸藩王很快就要离开长安。

谢远与殷守,也要分开了。

且这一分开,却不知要何时才能再聚。

谢远心下不舍,殷守心中就更不舍了。

他今日每日都扮做谢远的随从,根本不肯和谢远分开半步。

待得只有两人在的时候,他还要上前去跟谢远亲.亲.摸.摸,说些小情话,心中又欢喜又酸涩,只是每每都紧紧抱着谢远,绝不愿分开。

谢远当然也是十分的不舍。

他活了两辈子,难得碰到了一个想要在一起的人,虽然这是个和他一样的硬邦邦的男人,还是个养熟了却反而对他有心思的狼崽子,但他看得清楚,殷守与这土生土长的其他人并不相同,许就是因着殷守在山上和狼在一起的几年缘故,殷守的心里,一直都是把他自己和山下的人分开来的。因此殷守从未想过什么三妻四妾,祖宗传承,殷守心中喜欢一个人,便告诉他,追求他,然后,和他在一起。

这便是殷守心中的所有想法了。

谢远看得出来,心里自然越发不舍。

只是再不舍,现下时局正是危急之中。他也好,殷守也好,其实都是谢含英的助力。若他们二人的其中任何一人就此撒手不管,一旦三王反心一起,谢含英必然极其艰难,甚至因着敬王从谢若锦那里得来的那些“预知消息”,谢含英或许会遭遇更艰难的事情,谢远当然不能在这种时候撂挑子不干了。

只是就算如此,谢远还是舍不得太委屈殷守。

于是,在快要离开长安的时候,谢远便想着,给殷守一个“惊喜”。

——纵然他们现下不能成亲定亲,但是,洞房甚么的,却是无人能阻止的,不是么?

谢远觉得自己的耳朵根有些发烫,可是,心中还是觉得,他既已和殷守定下了心意,那么,这种事情,不过是迟早而已。

而以他们二人的感情,却不需时间的试探,他们之中又没有人是女子,也不需考虑是否会意外有孕这种事情,因此洞房之事,并无任何的不妥当。

谢远认认真真把洞房一事当做一件大事考虑了三日,便决定开始实施这件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的另一个必须要出现的人是殷守,但谢远觉得,这件事他自己准备好了就行了,殷守只需要本人出现便可,于是,就没有通知殷守。

而殷守现下也正在高兴。

他看着眼前费劲了心思寻来的“替身”,摸着下巴看“替身”在脸上捣鼓了一阵后,又换上了他平常的衣裳,果然和他一般无二。

殷守微微一笑,只觉这个替身找的极好。

其实现在三王还都在准备之中,若要出事,至少也要在一年之后。而吐蕃狡诈,自然也是想要看准了时机,想要在三王真正反了的时候再攻打大庆朝。如此的话,至少一年之内,藩地内是不会有大动乱的。

殷守心中便觉,只要有了这样一个替身,藩地又有殷三郎三兄弟和他留下的二十亲卫看着,便出不了大事。

如此,他就能先跟着他的心上人往昭地去了……

他心中高兴,又瞧了那替身一眼,忽而道:“你明日便换了这装束,跟我去见一见昭王。”

也好给他的心上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64.改期

殷守想要给心上人的“惊喜”,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和训练的替身。

有了这个替身,他就能一找到机会,就奔去心上人的藩地,和心上人两个卿卿我我了。

而谢远为殷守准备的惊喜……

谢远是知道殷守心底,觉得最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山下到处都是人的城镇里头,而是山上无人知晓的山洞之中。

于是,谢远思索了几日,便决定将“洞房”变成真正的“洞房”,将地点放在了深山的山洞里头。

等到了十二月初四,谢远难得也拿起龟壳,想着曾经稍稍有些涉猎的卜卦知识,也为自己和殷守今夜的“洞房”卜了一卦,结果,卦象显示下下。

谢远拧眉。

半晌,却是直接令人将东西收拾了下去,继续准备这件事情了。

谢远默默的想,或许是因他心意不诚,其实本心里并不是非常相信这些,才会卜出了这样一卦呢?而事实上,其实这件事情,并不一定就是下下呢?

如此,谢远在心底安抚了自己一番后,就果断相信了这样一件事实,继续安排洞房一事。

待到了十二月初四的中午时候,谢远原本等着要和殷守一起用膳——他和殷守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般相处的。殷守早上起床,便去殷王府处理诸多事务,待到中午时候,事情处理好了,便来到昭王府和他腻在一起,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因此谢远等殷守,也是等习惯了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殷守本人没有来,而是打发了亲随来告诉他,说是殷守今日事务繁忙,要傍晚时候才能过来。

谢远听了,微微皱眉,想了想,又觉时辰着实太晚,便道:“傍晚?那却有些迟了。”

那亲随原本也是当年谢远带着殷守一起挑的人,他对谢远,也是极其感激的。因又知晓一些二人之间的私事,亲随就忍不住紧张道:“迟了?很迟么?”

谢远看了他一眼。

那亲随立刻低头,单膝下跪,道:“五郎惦念殿下,若是殿下有事,定然会放下诸多事务来寻殿下的。在五郎心中,那诸多事务,显见是没有殿下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