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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为皇[重生](90)

那一日的山洞里,他的阿远布置了洞房,却因为他的一时疑心而错过了。

这一次,殷守想,该他来还阿远一个洞房了。

——虽然,那床中术,二人都已经亲身研究过数次了……

谢远怔了怔,然后竟然当真认真的算了起来,最后道:“我应该,暂时能空出三天来。之后的话,每旬能有一日休沐——当然,我每天都会很早就回来单独陪你的。”

殷守只觉心中更加欢喜,脑海里也开始盘算起了二人的洞房一事。

虽不能在众人面前,将此事公开,但是,他们拜不了父母,却能拜天地,不是么?

世人会嫌弃他们,但是,天地无情却也公正,定然是不会嫌弃他们的。

然而殷守不知道的是,谢远会如此的对谢含英的事情着急上火,除却是因与谢含英感情很好,心中为好兄弟担忧之外,其实,最重要的缘故,就是敬王。

敬王本身并不可怕,毕竟,谢远虽不清楚具体情形,却知道先帝为谢含英的确留下了诸多底牌。

既是留了诸多底牌,那么,对付敬王和其余二王,也无需谢远过多担忧。

但是……

问题就在于,现在的敬王,或许是已经在谢若锦口中,逼问出了诸多将来会发生的事情的敬王。

这样的敬王,仿佛有了“先知之能”一般。不但能在将来的夺位之争中占据优势,还能利用这些先知,为自己造势。

就像这一次。

这才是谢远真正担心的。

但是,谢远心底再担忧,也知道这些事情,他是一个字也不能对旁人说的。

谢若锦的事情,已经让敬王觉得,谢若锦是被鬼怪上身,因此敬王才会知道那些“先知”。

可是,谢若锦没有将那些事情告诉过他,身为一个在所有人眼中一样的土生土长的人,又如何能知晓谢若锦的事情?猜测到敬王或许已经利用谢若锦,知晓了很多很多原本敬王不该知道的事情?从而有可能改变结局?

谢远知道这些,却不能说,心中自然有着诸多压力。

不过现在……

谢远看了看亲密的和他挨在一起的殷守,心中却想,或许,他不能说出那些事情,但是,有人却能。

这世上,总有许多的奇人异士,不是么?

永宁二年,五月初五,端午节。

当日,敬王与诸属臣和谋士共饮,席间感谢了诸多谋士和属臣,唯独落下了从前敬王最是倚重的谋士孤鸿子。

是夜,敬王难得因高兴而醉酒,因此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被他最看重的儿子谢瑾然恭敬的唤了起来。

敬王看着已经十六岁的谢瑾然,唇角忍不住开始上扬,笑道:“我儿怎的起的这般早?昨日,那些人也灌了我儿不少酒,今日该好好歇息一番才是。”

谢瑾然的母族马家虽然突然为敬王所不喜,但是,谢瑾然本身,还是颇受敬王喜爱。

而谢瑾然自己,也对父亲颇为敬重,因此此刻的脸色才极其难看,拿着手中的那张纸,立刻就跪了下来。

敬王脸上笑容一僵,这才蓦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冷声道:“发生了什么?”

谢瑾然定了定神,将手中的那张纸条递了出去,低声而清晰的答道:“今日恰好阿弟学问上有一处不明,便拉了儿一同去寻孤鸿子,结果……”他的头压得更低,“孤鸿子与他一起带来的那个童子,一齐消失了。而桌上,留了这样一张纸条。”

谢瑾然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敬王面色更加难看,一把夺过了那张并不大的纸条,就见纸条上写的字是——

“抛妻弃子,鞭尸杀女,嫡庶不分,天所不取!吾虽庸碌之辈,

此生志向,却是辅佐明君仁帝。君非明主,天弃之,吾,亦弃之!”

敬王一张脸刹那间铁青!

“找!将孤鸿子还有他的那个童子,统统给本王找出来!能活捉最好,不能活捉……杀无赦!”

谢瑾然低头应是,随即就退了出去。

待一路走出了敬王的院落,谢瑾然才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天。

那孤鸿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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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抛妻弃子,这个他知道;说阿爹嫡庶不分……如果他在谢远和谢秋然面前也算半个庶出的话,那么,他也懂;可是,鞭尸杀女……这又是何意?难道说,那位一向眼高于顶的三姐,当真、当真是被阿爹杀了的?并且死后还被鞭尸?

可是,怎么可能呢?三姐不过是个小娘子,纵然是以二十几岁的高龄在家中一直待嫁,可是,那其中的缘由,也都是拜阿爹所赐。阿爹为甚要杀了她呢?

一个小娘子而已,何必去杀?

退一步说,就是真的要杀,杀便杀了,何苦鞭尸?

谢瑾然突然觉得,明明北地的五月依旧是冷的,可是,他的后背,却已然浸满了汗水。

昭地。

谢远的打算已经开始施行,而他自己,又因殷守之故,渐渐看开,一心只打理自己的藩地事务,便觉渐渐空闲越来越多,能陪着殷守的时候,当然也是尽量陪着殷守。

殷守心中,当然对此是高兴不已。

他本就不傻,只是在心上人面前,脑袋里就像是多了个隔板,将其他的一切都隔离开来,脑袋里只会想着心上人一个而已。

他当然知道,再过不久,他就必须要离开昭地,回去自己的藩地了。

这是他们二人,必然面对的事情。

因此对心上人的越发温柔,殷守当然是极其的高兴。

高兴之余,他还拉着谢远,往山上去。

这是昭地一座不算出名的山。山上景致也算不上好,只是山很高很高,倒也因此而有一些人愿意来登山。

只是这一次,殷守是在傍晚时候,拉着谢远上山的。

谢远心中有数,觉得殷守是想要弥补上次他精心设计的“洞房之夜”,便也由着殷守。

只是,等二人都上了山顶,看着山顶的圆月,谢远有些愣神。

他还以为,殷守会像他上次那样,找个山洞,放上床铺,就直接“洞房”了呢。

殷守却是拉着他来了山顶。

山顶处一派的空旷,只是被殷守提前放置了不少红灯笼,显得这里不算特别冷清。

谢远愣了一会,就被殷守从背后又抱住了。

“阿远,去换衣裳,好不好?”

谢远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便“嗯”了一声,转身去一旁的大石头后面,就见那里的包袱里,放着的是一套大红色的喜服。

谢远目光有些温柔,定了定神,便将衣裳换好,走了出去。

却见殷守也已经换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正站在一处半人高的孔明灯面前。

孔明灯的另一侧,还放了桌案红烛,还有纸笔。

殷守瞧见谢远一袭红衣走了出来,一双黑亮的眸子险些黏在谢远身上移不开,半晌才道:“阿远,来,咱们来写合婚庚帖。”

谢远一怔,才缓缓抬步。

而他只是轻抬了一步,殷守已经迫不及待的朝他奔了过来,牵着他的手,有些欢喜,有些无措,还有些强势的道:“阿远,写了合婚庚帖,我、我就是阿远的人了。”他微微抿唇,只侧首看他身侧的人,也不看路,认真道,“生是阿远的人,死是阿远的鬼,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谢远脚步顿住,也认真的回望殷守,唇角含笑:“我亦如此。生是阿守的人,死是阿守的鬼。轮回不止,矢志不渝。”

二人站在原地,互相看了好一会,才终于回过神来,继续朝着桌案走去。

桌案上,正是一份大红帖子。

上面已经被殷守写了他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谢远见了,看了殷守一眼,也提笔写了他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尔后又看向殷守。

殷守道:“阿远先写。”

谢远道:“你先。”

殷守这才应了,想了想,在二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左侧,提笔写道:“结发为夫夫,恩爱两不疑。”

尔后双目亮晶晶的看向谢远,眸中深情,毫不遮掩。

谢远没有拿走殷守手中的笔,只是靠在殷守身前,和殷守二人一同执笔,在殷守那句话的左侧,提笔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虽并不对仗,却是二人真心之语。

二人倒也不在乎这些,互相为彼此取了青丝,打结系在一起,夹在了那张合婚庚帖里面,又将合婚庚帖放在了桌案上。

两人这才后退几步,一同对月而跪。

“天地为证,星月为媒,今谢远/殷守,结为夫夫,恩爱不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矢志不渝。”

无需其他人,只消他们二人知晓,他们互相许了彼此这一世,与之后的生生世世,如此,也就够了。

谢远和殷守起身后,又一起拿着那张合婚庚帖,在孔明灯的红烛上燃为灰烬,尔后,一齐对着孔明灯许愿,将其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