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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为皇[重生](94)

谢远说罢,没有强硬的转头去看殷守,而是拉起了殷守的手,继续道:“大庆朝建国才十几年,阿兄……谢含英是个真正的帝王,他到时必然定下计划,以打算在五年之内,将三王打压下去至少一个半,至多两个半。而那个时候,我便与他说,让容英来昭地做藩王,我便去西北,陪阿守,如何?”

殷守原本一张俊颜上,已经满是寒霜,待听得谢远将这番话说完,才终于缓和了脸色,脸贴上谢远的脸,低声道:“阿远还是做昭王,我不做殷王了。我过来,陪阿远。”

殷守却并不糊涂。五年后,他把殷王的位置让给那个老殷王一直想护着的孙儿,让他直接做个傀儡藩王,整个殷地,依旧是他来做主。

而谢远也有昭地。以谢远的本事,区区一昭地,现在就已经是谢远做主了。

到时候,五年之后,无论谢含英是否能真正当家做主,至少,他和他的阿远,都能在朝廷内,有立足之地。

谢远倒也猜得到殷守的想法,想了想,轻叹一声,只道:“也好。”

都道人心易变,他如果只是一个人,倒也不必太过考虑这些。

但是,他还有几位阿姐、阿弟,还有两个替他们姐弟在江氏面前彩衣娱亲的两个庶出的阿妹,还有……身畔的这个男人,谢远也的确需要为他和殷守,留一条后路。

二人将此事商议罢,殷守这才不给谢远摆脸色,又恢复了从前那个有些傻气的殷守。

只是就算如此,就算殷守每日殷勤的守着谢远,就算谢远也尽力空出时间来陪着殷守,也兑现了之前每两日就“尽兴”一宿的诺言,可是,日子还是一日日的过去,待到八月初六,谢远亲自为殷守卜算出的出行吉日时,谢远换了衣裳,待了帷帽,亲自将殷守送出城门三十里远。

他的阿守,到底被他送走了。

纵然是来日方长,可是,他们的来日,却是要按照年来计算。

谢远骑在马上,望着远处越来越小的人影,只觉心中又酸又痛,竟是恨自己不能抛下一切,亲自去追着阿守,天大地大,与阿守一道四处流浪。

然而他的心底,终究有着许多的必须要和殷守分开的理由。

并非借口,而是理由。

谢远一直在原地,直到夕阳西下,城门即将关了,通草和桑叶二人都在一旁劝,谢远这才策马回城。

而远去的殷守,心中则是默默地想,或许,单单是五年后,他和他的阿远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但是,如果他的阿远做了皇帝呢?

到那个时候,是不是,他就尽可以和阿远待在一起,不必再顾忌其他了呢?

至于那些名声,他的阿远不在意,他就更不需要了。

殷守的心里,再一次升起了让他的阿远坐上那个位置的想法。

只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他只是在脑海中闪现过了那个人对他劝说的话,可是这一次,他却是打从心底,认同了那个人的话。

时至八月,谢容英也早已代天子出行,到了南方的瘟疫之城。

南方的瘟疫比谢容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他脸色难看,却不能躲避。

他是容王,是圣人亲弟,这次更是代天子出行,他如何能躲?

好在他身子强健,就算住在了瘟疫城池的外面帐篷里,倒也没有出事。

只是谢容英没有料到的是,谢远的庶姐、端慧郡主谢寒尽,和她的仪宾白七郎,竟也来了。

不但来了,而且是直接进了发生瘟疫的城池里去治病救人,并且进去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这座城,只是在城门处,隔着几丈远的距离,隔空和他说过几句话而已。

谢容英神色复杂。他想,这世上人,果真是千奇百怪。他来此地,是不得已;而那白七郎倒是罢了,江南白家素来以救世济人出名,受尽世人敬重,白七郎出自白家,自然也有这等胸怀。可是,谢寒尽呢?区区一女子,竟也能做到如此。

他已经从手下人口中知道了,白七郎进去后,大部分都是为男子医治,而那些因瘟疫连闺房都出不来的小娘子,大多是端慧郡主带着十几个女医前去诊治,尔后和白七郎商讨房子进行救治的。

谢容英对此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但是,总归现下城中的疫情暂时控制住了,他便也只隔上几日,在三个遭难的瘟疫城边上鼓舞一些士气,安抚一下那些没有感染上瘟疫的百姓也就是了。

白七郎和谢寒尽却是自进了那座瘟疫最严重的城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谢远和江南白家都送了无数的药材等东西来,敬王因谢寒尽的这番举动,倒也得了些好名声,因此也送了些东西来。

谢容英听得人说,端慧郡主与仪宾此举,让不少人称赞敬王高义,教女有方时,眉心拧的死紧。

他之前并不觉得端慧郡主和仪宾进城有何不妥当,毕竟,因为这两位的毫不犹豫的进城救治,才使得周遭城池的一些大夫也赶了来,愿意来帮忙商讨治疗瘟疫之法。

但是现在看来,端慧郡主和仪宾的做法虽然让百姓受益,但是……仿佛却又让阿兄的名声比敬王要不好上一些。

谢容英如此想罢,再想到端慧郡主夫妇二人是从昭地赶过来的,心中就忍不住想,莫非谢远与敬王感情不好的事情是假的?谢远那些做法,只是在蒙骗阿翁和阿兄,谢远真正想要帮扶的,其实还是敬王?也正因此,才有了端慧郡主二人从昭地赶来瘟疫发生的南方,冒着生命危险进城,其目的,不就正是为了敬王造势,提升敬王在南方的名声么?

这样想的人不只是谢容英一个。

谢容英身边的几个谋士,倒也有人有这个想法,因此在谢容英耳边如是一说,谢容英更觉此事正式如此。

他正发愁该如何把这件事情说与阿兄听,好让阿兄好好防着些谢远——毕竟,阿翁可是让谢远只觉做了藩王,阿兄也是不肯在谢远那里放人监视,他身为阿兄唯一的弟弟,当然是要好好提醒一下阿兄。

只是阿兄与谢远感情素来很好,谢容英却是在发愁自己接下来的信,该怎么写。

然而谢容英发愁了几日,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写这一封信,南方又开始突降暴雨,一连六七日。

待这场暴雨之后,三城瘟疫越发严重,甚至从这三城,开始向周遭的城市绵延。

谢容英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自己所在的帐篷区里,也有人感染了瘟疫。

当夜,谢容英高烧。

八月中旬,显王以圣人祈福不曾有用、其亲弟尚且陷入病中为由,为南方遭受瘟疫的百姓祈福,祈福当日,向天叩首时,恰被一自天而降的玉石砸中。

玉石上书:天子非天子,国将大祸,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丧夫丧子。若要平祸,显当替之。

显王悲痛欲绝,于高台之上,三次将玉石高高举起,掷之!然玉石依然如故,未有丝毫断裂痕迹,似有上苍庇护。

是以显王带众人向玉石叩首道歉,并起身立誓,既天子非天子,当为天下百姓安危,改换天日!

永和二年,八月十七,显王,反。

第75章 病

显王反了!

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比容王谢容英高烧卧床,疑似沾染了瘟疫的消息还要快上一刻钟。

因此谢含英刚刚铁青着脸将朝中重臣招了来,就听得又有人来报,容王高烧卧床,似是感染瘟疫,还未曾确诊。

谢含英怔了好一会,就见得四相和几位朝中重臣都已经到了。

他脸色又难看了一些,才道:“去后面,告诉太后和皇后,令她们挑选二位太医和一些药材,速速赶去瘟疫地,无论如何,救回容王!”

来人立刻单膝跪地,答应下来。

紧接着,他就被两个小宫人搀扶着往外走。

诸臣这才上前,与谢含英一道商讨起显王反了的事情。

谢含英沉吟道:“郁达已经十日没有消息传来。朕原本就打算令人去显地察看,现在看来,怕是郁达已死。朕放在那里的兵大概也被显王收为己用。”

孟相道:“圣人英明。应是如此。只是,那到底是几万大军,没有朝廷虎符,他们如何敢动?只怕显王现在,也只能将将调动的了他们就是了。”

谢含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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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摇头:“显王虽年轻,但到底比朕年长许多。身边也跟着世家刘家。从前的刘皇后……虽然身子不好,但也是聪明人,显王亦不愚笨。更何况,他现下.身边尚且有北川王相佐。他既想了这么个主意来对付朕,呵,那军权一事,他定然也是商量好的了。”

颜、张二相对视一眼,张相才开口道:“既如此,圣人想要哪位将军前去支援。现在的欧阳老将军虽然能对付显王和有可能帮忙的北川王,但是,如果定王此时也出手的话,欧阳老将军那里,怕是会守不住。”

随即其他人也都应和起来,请圣人再择将军,并带援军前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