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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168)

陶安字子然,在工部做主簿的时候,邓学松是他的下属。

邓学松听着神色微僵,显然是已经知道陶家人都做了些什么了。

裴宴呵呵地笑了笑,拿了块福饼递给邓学松:“吃饼,吃饼!”

邓学松勉强吃了块饼,赞了几句好吃,想了想,觉得自己比不得裴宴和陶安能说会道,索性道:“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泉州印家于我有恩,让我来给他们做个中间人,还请遐光见上一面。”

泉州印家,和福州彭家,龙岩利家,被称为福建三大族。泉州印家,是做茶起家的,后来被龙岩利家压了一头,改做了海运。福建如今的船队,除了彭家的之外,剩下大多是印家的。印家不如利家一心一意,也不如彭家有权有势,但他们家也有自己的优势——这么多年来,印家一直致力于族学,帮了很多读书人,三家里面,反而是他们家的消息最灵通,行事最灵活,也最机变。

裴宴之前就犹豫过要不要把印家也给勾过来。

如今好了,不用他出面,印家自己就跳出来了。

裴宴也不和邓学松打太极了,直言道:“咱们都不是外人,我也就有话直说了。要是哪里说的不对,您到时候还得给我兜着点。那舆图一时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也就没有声张。不过,我正巧有件事想麻烦印家。要是这件事成了,那舆图无论如何我也会算他们一股的。”

邓学松听着心头一跳,道:“算一股?”

裴宴笑道:“您不会以为这么大的事,只我们这几家人就能吃得下去吧?”

邓学松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对生意上的事既不喜欢也不关心,闻言脸上一红,道:“你也说我们不是外人,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裴宴也不客气了,道:“我有件事想请印家帮忙,您让他们家来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能让裴宴开口相求,还以海上生意为诱饵,邓学松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也就不想趟这浑水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他很干脆地站了起来,道,“今天也不早了,我还要连夜赶回杭州城去,你也别留我,马上岁末就要考核了,我不能耽搁了正经差事。”

裴宴没有强留,亲自送了邓学松出门,路上提起郁文的事:“虽只是个秀才,岁考不在您那里,您好歹打声招呼,能照看点就照看着点。”

秀才每年都要考核,若是考核不过关,是有可能会被革了秀才功名的。

邓学松没有多问,反正这个人情是裴宴承了,他道:“你放心,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候让人报个信给你。”

裴宴想着这也算是那个门兽环的谢礼了。看着邓学松的轿子顶着寒风出了小梅巷,裴宴又去了趟处理庶务的外书房。

各处还是那么忙碌,几个管事却围在被他顺手丢了个门兽环压帐册的书案前,议论着那个门兽环:“没想到三老爷也有一个。早知道这样,要么我把店里的那个送过来,或是向三老爷讨了过去也行啊,凑成一对,这才值钱。”

裴宴奇道:“哪里还有个门兽环?”

那管事就笑道:“是古玩铺子里,有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门兽环,不过前几天卖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裴宴听着神色就有点古怪,道:“什么时候卖的?卖了多少银子?”

管事笑道:“就是这几天的事。您也知道,这东西原本就不怎么值钱,又是单个,就更不值钱了。我们卖了二两银子。要是早知道您这里有一个,最少也能卖一百两银子。”

“哦!”裴宴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道,“那你们忙吧,我回去歇了!”

几个管事毕竟是看他眼色行事的,察颜观色的本领个顶个地厉害,立刻就意识到他很不高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让他不高兴了。

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等到裴宴走了,裴满忍不住给了其中一个人一巴掌,道:“还不好好干活去?难道想几天几夜都不睡了吗?”

那个说话的管事惊呼着抱住了脑袋,忙放下门兽环去对帐了。

裴满看着泛着青光的门兽环,觉得像个烫手的山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可也不能就这样丢在这里不管吧!

他想了又想,招手喊了阿茗过来,悄悄叮嘱他:“你找个机会悄悄地把它放到三老爷的书架上。”

什么时候三老爷去翻书发现了,那是缘分。没能发现也不会丢。

阿茗照着吩咐去放了门兽环。

印家的人第二天中午就赶到了临安城。

他是印家宗子,也是下一任的印家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