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娇(224)

郁棠讪讪然地笑,颇有些不自在地轻声道:“您,您认识顾大少爷啊?”

“顾大少爷?”裴宴目露困惑。

郁棠不解。

裴宴道:“顾朝阳是二房的嫡长子,论齿行六。可他比长房的幼子都要小七、八岁,他幼有文名,顾家的大老爷就开玩笑般的称他为顾家的大少爷,可在外面,别人却要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顾六爷。”说到最后,他“哦“了一声,道,“顾昶字朝阳,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她没听说过。

也就是说,大少爷这称呼,是顾家独有的。

郁棠窘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裴宴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郁远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副视死而归的模样,郁棠一看就知道不好。

她这个大堂兄,有时候太耿直了,某些时候就容易吃亏。

她忙拽了拽大堂兄的衣襟,赶在郁远开口说话之前道:“三老爷,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我气李家做事太狠毒了,把李家干的事告诉了顾家……”

裴宴目瞪口呆。

他不由仔细地重又打量郁棠。

一双大大的杏眼睁得圆溜溜地,黑白分明几乎看得到他的影子,看上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偏偏私底下却去告状!

做出了这样的事不是应该心虚或是慌张吗?

她倒好,大大方方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那刚才认什么错?

裴宴不禁又冷哼了一声,道:“你真觉得自己不对?”

郁棠不作声了。

她觉得她没什么做得不对的。

道歉,只是前世在李家养成的习惯。不管是对是错,先道歉,让对方消消气,然后再视情况看是就这样息事宁人还是和对方据理力争。

没有人说话,周遭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郁文看看裴宴,再看看郁棠,刚要开口为女儿解围,就听见郁远粗声粗气地道:“他们家做得,难道还怕别人说吗?再说,我们也没有夸大其词,造谣生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裴宴望向郁远。

说实话,像郁远这样只知道跟在父兄身边鞍前马后的年青人他见得多了,几次见面他都没有把郁远放在心上,他没想到郁远会抢在郁文之前说话,可见郁远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很维护郁小姐这个妹妹的。

至少敢大着胆子和他顶嘴。

难怪郁小姐胆子这么大,完全是家里惯出来的。

他再次问郁棠:“你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郁棠可算看出来了,裴宴就是要找她的麻烦。

管她做得对不对,她已经道过歉了,他干嘛还揪着不放?

郁棠道:“我觉得我阿兄说的对,他们家敢做就别怕别人说,我没做错!”

裴宴道:“那你道什么歉?”

郁棠很想翻个白眼,但怕她阿爹觉得她姆妈没有把她教好,不敢。

“我这不是怕您生气吗?”好在她脑袋转得快,立刻就想到了理由,“您帮了我那么多,结果我没做什么正经事,却跑去找李家的麻烦……”

她平时都是这样哄她阿爹和姆妈的,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妥当,裴宴呢,平时大家和他说话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算是劝阻的话,也说得很委婉动听,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因而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郁小姐还算是有良心,知道感恩,遂也没有跟她见外,教训她道:“既然觉得自己没有错,就不要随便给人道歉。你又不是谁家的小厮仆妇,干嘛把道歉挂在嘴边!”

居然是一副怒其不争的口吻。

郁棠呆住,心里却忍不住腹诽。站着说话不腰疼,觉得自己没错就不道歉,那也得看是谁。若是他,自然是可以的。可放在她身上,却是不行的。前世,她没少因此而吃亏。

可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却心酸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前世,她曾经这样地委屈。

甚至改变了她的性格,

让她变得谦卑小意,变得唯唯诺诺。

郁棠眼眶顿时湿润。

她低下了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软弱。

郁文却拍手称好,对郁棠道:“闺女,三老爷说的对。你就应该堂堂正正地,有什么说什么。”说完,又有些感慨地对裴宴道,“我这闺女,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小,难得她和您有缘分,以后有什么事,还请您庇护她一二。”

对于这点裴宴倒是没什么抵触,但也没有许什么诺言。

他预测起顾昶的来意:“我在京中时曾经和他见过几次,平时没有什么交往,他也不是那种喜欢随意乱逛的人。何况他这次是奉旨出京,上峰和他还不是一个师门,他如今正是做事的时候,突然来了临安城……我想来想去,也就李家和他有些渊源。你们除了把李家干的事告诉了顾家,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