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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400)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回去之后会不会多想。

甚至是哭鼻子……

裴宴略一思索,就喊住了往外走的郁棠,道:“我这里还抽空画了几张图样,你先拿回去看看。过几天我再让人送几张过去。”

因为裴宴常常改变主意,郁棠并没有多想,她见裴宴的脸色好像好了一些,也扬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想着沈善言在场,还曲膝给他行了个福礼,这才上前去接了裴宴在书案上找出来的几张画稿,低头告辞走了。

裴宴见她笑了起来,心中微安,想着小姑娘不笑的时候总带着几分愁,笑的时候倒挺好看的,像春天骤放的花朵,颇有些姹紫嫣红的感觉。

难怪当初那个李竣一见她就跟失了魂似的。

不过,现在的李家估计自身难保,日子要开始不好过了。

他暗中有些幸灾乐祸地啧了一声。

又想到郁小姐那小心眼来。

不仅要让李家失去了一门好亲事,还借着他的手把李家给连根拔起,甚至连顾小姐也不放过。

想到这里,裴宴揉了揉太阳穴。

他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他能防范的也都防范了,但愿浴佛节那天郁小姐没有机会惹出什么妖蛾子让他去收拾残局!

裴宴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和沈善言继续说起京中的形势来:“这次都督院派了谁做御史?真的只是单纯地来查高邮河道的帐目吗?”

沈善言没有吭声,表情明显有些震惊。

裴宴讶然,不知道他怎么了,又问了一遍。

沈善言这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道:“派谁来还没有定。京中传言是冲着高邮的河道去的,可派出来的却是浙江道的人,一时谁也说不清楚。只能等人到了,看他们是歇在苏州还是杭州了。”

裴宴没有说话。

沈善言有沈善言的路子,他有他的路子。

如果这次司礼监也有人过来,恐怕就不仅仅是个贪墨案的事了。

他没有说话,沈善言却忍不住,他道:“你……怎么一回事?怎么管起郁家那个小小的漆器铺子来?就是郁惠礼,也不过是因为手足之情会在他兄长不在家里的时候去看看……”

裴宴却事事躬亲,做着大掌柜的事。

这不是他认识的裴遐光!

裴宴听了直觉就有点不高兴,道:“漆器铺子也挺有意思的。我最近得了好几件剔红漆的东西,想看看是怎么做的。”

沈善言有些怀疑。

虽说有很多像裴宴这样的世家子弟喜欢一些杂项,以会星象懂舆图会算术为荣,甚至写书立著,可毕竟不是正道,裴宴不像是这种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因为裴宴已道:“要是司礼监有人出京,会派谁出来?”

沈善言的心中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去想这些细枝末节,忙道:“你听说会有司礼监的人随行?”

裴宴点头,自己都很意外。

说郁家的事就说郁家的事,他为何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善言?

他原本是准备用这件事做底牌的!

裴宴的眉头皱了起来。

郁棠和郁远离开了裴府之后,郁棠就一直猜测裴宴为什么不高兴。

她觉得裴宴的情绪肯定与沈善言有关。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沈善言来拜访裴宴了。

沈善言一个避居临安的文人,除了上次沈太太的事,又有什么事能让他和裴宴纠缠不清呢?

郁棠歪着脑袋想了良久。

郁远却捧着手中的小圆盒,就像捧着个聚宝盆似的,脸上一时流露出担忧的表情,一时流露出欣喜的表情,让郁棠担心不已,怀疑郁远会不会太高兴了,一下子疯癫了。

郁棠还试着问郁远:“小侄儿的名字定下来了吗?”

本着贱名好养活的说法,郁远的长子叫了大宝。

听她大伯母的意思,如果再生一个就叫二宝,随后的就叫三宝、四宝……

郁远立刻警觉地回头望着她,道:“二叔父又想到了什么好听的名字吗?”

郁文之前就表示,想让大宝根据他的辈分、生辰、五行之类的,取个名字叫顺义。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像仆从的名字,但郁文是家里最有学问的,又怕这名字确实对大宝的运道好,就是郁博,也没有立刻反驳。

郁棠相信他阿兄的脑子没问题了。

两人回到铺子里,夏平贵正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回来,听说郁远手里捧着的那个剔红漆的小圆盒是裴宴给他们做样品的,他立刻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摸都不敢摸一下,就着郁远的手打量起这个雕着竹叶的小圆盒来。

郁棠不懂这些,心里又惦记着刚才裴宴的情绪,听夏平贵和郁远嘀咕了半个时辰就有些不耐烦了,她道:“阿兄,要不我先回去了吧?等你们看出点什么来了,我再和你去趟裴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