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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490)

一来因为她的重生,今生和前世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二来是她前世格局很小,知道的事情也有限,怕误导了裴宴。

她只能挑些她很肯定的事告诉裴宴。

裴宴临时找来的借口,他一时哪里想到要问什么。

他不由地皱了皱眉。

郁棠立刻正襟危坐,等着他提问。

裴宴看着嘴角微抽。

从前在他面前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人,一下子变得这么老实乖巧,别说,还真挺有意思的。

裴宴眼底流露出些许的笑意,一扫刚才的沮丧,在心里思忖着若是他继续这个话题,会不会让郁棠觉得他是不相信她。可如果不继续这个话题,他又怎么解释这么晚了,他还往这里跑……

他正进退两难,陈氏提了个热水铜壶进来,给裴宴续茶,还感激地道:“今天要不是您,我们家阿棠只怕是性命都保不住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家真是永世难忘。”

“郁太太不必客气。”裴宴答道,瞥了郁棠一眼,心里:原来郁小姐的闺名叫阿棠,只是不知道是糖果的“糖”呢,还是海棠的“棠”,若是糖果的“糖”,倒可以叫个“怡然”,既有甜蜜的意思,也有逍遥的意思;若是海棠的“棠”呢,牡曰棠,牡丹为花中之王,小字可取“雅君”。不过,不管是怡然还是雅君,都不符合小姑娘的性子,或者取“香玉”?野棠开尽飘香玉……有点俗……

他胡思乱想着,就特别想问问郁棠她的闺名到底是哪个字。

但看陈氏的样子,未必会告诉他。

他突然间就觉得陈氏在这里有点碍眼。

裴宴略一沉默,没等陈氏问他来干什么,他倒先声夺人,对陈氏道:“我有些要紧的事想问郁小姐,您能不能帮我们把屋里服侍的打发了。”

这就是让她们回避的意思。

如果是其他男子,陈氏肯定会觉得不妥,可说这话的是裴宴,临安最显赫的家族裴氏的掌权人,他若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根本不用拐弯抹角的。陈氏自然不会怀疑,陈氏甚至想,不会是裴家那边出了什么事,裴宴背着其他的人来问郁棠的话。

不管是怎样的理由,陈氏都觉得自己不好拒绝。

她微笑着应诺,带了屋里服侍的都退了下去,还帮他们关了扇门。

郁棠也觉得她“做梦”的事最好别让陈氏知道。

她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裴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父亲抽查背书般紧张。

裴宴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喝了口茶,找了句话问郁棠:“你有没有梦到我们家后来怎么样了?”

郁棠想到了外面的人都传裴宴踩了自己嫡亲的侄儿做了宗主的事。

裴家内部肯定也不是铁板一块。

如果她能帮着裴宴提前拉拢一些人,裴宴肯定会少吃些苦,走得会更顺当。

她道:“我记得再过三年,大少爷和一个叫裴禅的人一起中了进士,大少爷好像名次要高一点,那个叫裴禅的名次要低一点。所以大少爷名声显扬,裴禅一般。但大家都说裴禅是‘能吏’……”

朝廷这么多官员,能被称为“能吏”,那就不是一般的能干了。

裴家添丁都是非常热闹的。

可在郁棠的印象里,直到裴禅考中了进士,名声才传出来。

她这么说,是想裴宴能在裴禅还没有显赫的时候结个善缘。

这就和她说出知道裴家准备在江西买田庄一样,裴禅的名字从郁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吓了裴宴一大跳。

这让他不得不直面现实,想自欺欺人地说郁棠不过是做了个梦都做不到。

这可真是伤脑筋。

裴宴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郁棠感受到了裴宴的情绪,她只好低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裴宴当然是相信的,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证实她说的肯定会发生。

他就不应该提这个话题。

裴宴坐下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第三次觉得后悔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在郁小姐面前完全是一副胡说八道的样子。

裴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窗棂前推开了窗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檐下的大红灯笼照在青石地砖上,泅染出淡淡的红色。

裴宴迎着吹在脸上已带上了几分暖意的夜风,吐了口气,好像这样,就能把心里那些不靠谱的心思都吐出去似的。

他很快重新整理了思路,转身靠在了窗棂旁,对郁棠道:“是我强求了。做梦原本就是断断续续的,让你告诉我裴家会发生什么,的确是太为难你了。”

不为难!

郁棠很想这么回答裴宴,但她也的确不敢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