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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641)

晚辈还敢跟长辈顶嘴的吗?

郁棠睁大了眼睛瞪着裴宴。

裴宴哈哈地笑,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对郁棠道:“我小时候就常常和阿爹顶嘴,阿爹好几次气得要把我从家族除名。”说到这里,他想到了去世的父亲,面露黯然,又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也不玩郁棠的禁步了,以手枕在脑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阿爹还在就好了。他知道我成了亲,肯定很高兴的。”

郁棠知道他孝敬裴老太爷,为此还把家里开得热闹的花都掐了,看他这样子,不由心疼,温声地安慰他:“等过了腊月,我们去给阿爹上香吧!还可以请了昭明寺的大师傅们做场法事。”

裴宴觉得这件事不错,道:“阿爹信道的,我们请上清观的道士给阿爹做法事好了。”

他说完,开始大谈道教和佛教之间的不同。

郁棠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听得津津有味的,看着裴宴说的时间长了,还亲自给他斟了杯茶。

这么枯燥的话题两人都能一说一下午,要不是青沅提醒他们,快要去裴老安人那里用膳了,俩人估计还能继续说下去。

裴宴不禁眉眼带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天了,没想到郁棠对他说的话题还挺感兴趣。

也许,他可以教郁棠读书?

裴宴在心里琢磨着,郁棠则暗暗后悔,道:“看来只有等晚上回来才有空见见漱玉山房的人了。”

裴宴却不想。

他道:“黑灯瞎火的,你能认清楚几张脸啊!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他晚上想继续练习昨天晚上没有时间实践的姿势,今天务必补回来。

郁棠不疑有他,去裴老安人那里用过了晚膳,裴老安人把两人留了下来,交待了半天回门应该注意的事,又叮嘱了裴宴几句“不可板着脸”,“我知道你不是发脾气,可别人不知道”之类的话,这才放了两人出了门。

但两人一出门,裴老安人就对陈大娘道:“你看遐光,是不是有点从前顽皮好动的样子了?我今天让他对他岳父和颜悦色一些,他居然瞪了我两眼。他小时候,不愿意做功课的时候,他阿爹说他的时候,我若是在旁边,他就这样的朝我瞪眼。”

陈大娘奉裴老安人之命去重新检查了一遍郁棠他们回门带的东西,根本不在现场,更不要说看见了。可她不愧是裴老安人贴心的嬷嬷,答非所问地笑道:“三老爷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年纪却摆在那里,难得三太太能让他高兴,这不就是人们常常羡慕的‘琴瑟和鸣’吗?若是把我换成您,我可要高兴坏了。”

裴老安人哈哈地笑,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次日,郁棠黑着脸起了床。

裴宴在厅堂里摆弄着几盆君子兰。

他一身青竹色织暗纹竹叶纹的杭绸直裰薄袍,面如冠玉,在晨曦中发着光,如珠玉在侧般让人相形见绌。

郁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会有人白天和晚上有那么大的差别呢?

真是衣冠禽兽!

郁棠在心里乱骂,可当裴宴回过头来朝她笑着跟她说“起来了!不着急,时间还早,大兄没这么快过来”时,她又觉得没那么生气了,就是脸上烧得慌。

临安这边的风俗,姑娘家回门,娘家的兄弟要带了装着吃食的攒盒过来接。

郁棠怕郁远来得太早,遂比昨天起得早,挣扎着起了床,见裴宴这么说,只好不理。

裴宴知道她害羞,也不恼,让青沅送了碗熬了一夜的乌鸡党参汤,道:“先垫一垫肚子。”

郁棠也的确饿了,连喝了两碗汤。

郁远过来了。

他先去给裴老安人问了安,再过来接郁棠和裴宴回门。

裴宴按礼数请他用了早膳,然后大家一起回了郁家。

郁棠出阁弄得十分热闹,他们回门还有邻里特意等在门口看。

裴宴也颇为大方和和气地和邻里们打着招呼,让那些邻里不停地称赞他有风度,有气质。

郁文知道了自然高兴,亲自出了厅堂迎接新姑爷,裴宴也把女婿的姿态做足了,让郁家的人都非常的满意。

郁棠则被家里的女眷叫到了内室,陈氏更是紧张地拉了她的手问:“怎么样?你嫁过去之后裴家待你还好吧?姑爷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你?”

就裴宴那种照顾,不是让她一夜不能睡就是就让她不要怕和别人吵架?

还好她是个老实人,听听就算了,要是换了其他人,还不得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

郁棠在心里腹诽着,却直觉地认为这种事就是母亲也不好意思说,前者羞赧后者是怕家里的人误解裴宴。

她只好含含糊糊地道:“挺好的!不管是三老爷还是老安人,待我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