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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733)

他说着,讥讽道:“裴家不是向来以遵循旧礼为荣吗?我阿爹的自幼习骑射,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暴病呢?”

因而杨大老爷几句话,就让裴彤心生怀疑了!

裴宣顿时眉头紧锁,目光不由朝裴宴望去。

众人也都朝裴宴望去。

郁棠连忙捏了捏裴宴的手,无声地给着他默默地支持。

这一次,裴宴没有悄悄地回捏她,而是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膝上,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攥着郁棠的手,望向自己的兄长裴宣,淡然地道:“二哥,大哥的死,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的困惑,不如这一次大家就讲开了吧?你听了裴彤的话,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原来还镇定如松的裴宣听着,却突然间面色苍白,看着裴宴几次嘴角翕翕,都没有说出话来。

裴宴叹气。

裴彤则“哈哈”地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抹着眼角的水光,不无讽刺地对裴宣道:“二叔父,可见你也和我一样,被三叔父瞒得死死的!你又何必来主持这个正义?这个正义,恐怕是属于三叔父的,与你和我都没有关系!”

“住口!”和善的裴宣,第一次面露青筋,厉声低吼着裴彤,“你三叔父,没有错!要说有错,那也是你阿爹的错,你祖父的错!”

“啊!”郁棠杏目圆瞪。

二太太更是惊恐地拉了拉裴宣的衣角,担忧地喊了声“二老爷”。

裴宣面色铁青,没有说话。

顾曦左看看,右看看,眼睛珠子飞快地转着,最后定在了郁棠和裴宴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裴宴哂笑了一声,闭了闭有些发红的眼睛,这才睁开看着裴宣,道:“阿兄,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还以为……”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悲伤,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庆幸,听得郁棠心里一紧。

裴宣闻言苦笑,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我知道,我也想装着不知道。可这个时候了,我要是再装着不知道,恐怕不能善终了。也枉费你和阿爹一直瞒着我,想我做个干干净净的贤人……”

“阿兄!”裴宴有些急切地打断了裴宣的话。

裴宣却朝着裴宴摆了摆手,神态顿现疲惫,沉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背这个锅。阿爹在世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我们说过,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阿兄不相信,更信任杨家的人,我管不了,但我可以管着我自己,听阿爹的话,做个好兄长,也做个好叔伯。”

“阿兄!”裴宴再次喊着裴宣,眼角又开始泛红。

裴宣则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裴宴的肩膀。

“你们在说什么?”裴彤惶然地望着自己的两个叔父,色厉内荏地尖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都知道?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裴宣的面前,哀求般地低下了头,嘶声问着裴宣:“二叔父,我,我还能相信你吗?”

裴宣定定地望着裴彤,没有说话。

裴彤一下子慌了。

“你先坐下来!”裴宴却突然淡然地对裴彤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也免得你胡思乱想。”

裴彤瞪着裴宴,立在那里不动。

裴宴也就没再勉强他,而是道:“我和大兄的确是政见不和,在这京城知道的人不多。为什么呢?因为拥立三皇子继位,原本就是投机取巧之事。”说到这里,他看了裴彤一眼。

裴彤面红耳赤。

自古以来就是立嫡立长,拥立三皇子,的确有些行事不正,估计谁也不会嚷出去。

裴宴看了,好像很满意他还有点廉耻之心似的,神色和缓了很多,正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裴宣拦住。

他情绪低落,道:“遐光,我来说吧!一直以来,我都装聋作哑的,这一次,你就让我挺直了脊背,做一回哥哥,做一回叔父吧!”

裴宴没再说话。

裴宣忖思片刻,这才道:“阿彤,你阿爹的确不是暴病而亡。”

裴彤神色一凛。

裴宣道:“你阿爹是你祖父杀的。”

“不可能!”裴彤目瞪口呆,大声反驳,“我祖父……”

虽然从小见得少,却让人感觉很慈祥、很亲近。

“不,不可能!”裴彤喃喃地道,求助般地望着屋里的人。

裴宴好像没办法面对似的,垂着眼睑,郁棠呢,只关系裴宴的情绪,虽然震惊,更多的却是担心,干脆起身站了起来,搂着裴宴的肩膀不说,还轻轻地抚着裴宴的胳膊。顾曦倒是望着他,可满脸的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比他更无措。

冷意就从指尖快速地漫延到了心尖。

这世上,还有谁能全心全意的待他?有谁能全心全意的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