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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春深(187)

作者: 浅黛薄妆 阅读记录

边铄的内心涌起暖流感激,欲要答话,但见皇帝屏退一众侍卫太监,表情严峻,“玉全,朕有事问你。当年朕与你等在前线出生入死,王长亭掐住军粮想困死朕,此案是你亲办,朕听说你拿过太子的赏。”

此言一出,边铄脑中混茫,吓得扑通一跪。

皇帝表情平静,单手把他的胳膊扶了一下,“朕相信你的拳拳忠心,朕只是想知道太子为什么要给赏,赏的是什么,你起来回话。”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数年,知情人本就不多,甚至可说销声匿迹,边铄万没想到皇帝居然知道。

这赏对太子也好,对自己也好,弄不好就成了欺君灭族的死罪。被皇帝突然一问,边铄魂丧神夺,惊得不知怎么回答。

就在边铄不可控制的惊悚色变间,皇帝已经确定了传闻的真实性,“玉全,你不用怕,朕早就知道了,比你想象得还早。朕只想知道太子当时说了什么,他涉入王长亭的谋反案有多深。”

闻言,边铄惶惶不安,抬头见皇帝态度和善,不像有追责之意。事到如今,半点都捂不住了,他只得照实交代:“回万岁,若非您问,奴才本要将此事带进棺材。当年您让奴才负责调查,奴才确实收过赏,但不是出自太子之手,而是德妃派人送来的一柄玉如意。至于德妃为什么赏,奴才并未真正领会其意,只猜测德妃怜子可能出自万岁的意思,所以奴才夜以继日,以最短的时间内匆忙结案。奴才愚见,当年太子未及弱冠,不具夺位实力野心。王长亭广结党羽,雄心勃勃,应该是他想假借太子之名,企图一手掌控朝政。”

皇帝陷入了沉思,德妃竟敢干政,她的举动究竟是要帮,还是塞给玄昱一个谋逆罪证?玄昱下派皇商,把四个海关港口的油水捞进自己口袋,为此,边铄一年要损失多少孝敬?若边铄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就不会为他说话。

边铄伏地,重重叩头道:“万岁圣明,对于此事自有圣断,奴才自知欺君隐瞒,请主子降罪。”

这件事牵扯太大,皇帝再次看见这位老臣的赤诚忠心,没有回话,只是负手向前走去。

边铄见皇帝走远了,急忙起身弓背跟上去,不敢轻易发话。

皇帝思考片刻,长叹一声道:“玉全,朕要治你的罪就不会拖到今日。朕功课盯得紧,太子就在朕跟前,他与王长亭单独见面都无可能。有些事,朕不能不问,也不能不防。朕不过随便问问,你别多想,把这件事烂在心里吧!”

边铄把皇帝的话拆开了,柔碎了,在心里细细回味一遍,皇帝嘴上说不追究,到底还是对太子有疑心的。皇子们之间的斗争日渐加剧,储位不稳,皇帝已非春秋鼎盛之年,这些对于江山社稷都有不利,可这又是皇帝的家事,他怎么敢直言多说呢?

边铄重新伏地叩头,“奴才明白了,谢主子恩典!”

次日晌午,罢免太子监国的旨意就传达到了北京。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人倒霉自有人高兴,现在就看太子一党火速溃散,彻底被写进历史的长河中。

先前,玄昱在江宁以剿白莲教为名抓人,拿住玄沣的把柄,焚烧密档的举动稳定政局也深得人心。玄皓正是从这件事上看出刘禹辉急于报主,只要他一出兵,太子怎么都摆脱不了弑君嫌疑。

玄皓思虑周密,办事谨慎,正是他亲手模仿玄昱的笔记写了这封调兵手谕。

这封手谕上有太子签字,由上书房要臣派人送去,刘禹辉不可能不信,更不可能不来。最后,玄皓再利用高澜这层隐秘关系把罪名推到玄沣头上。

高澜是醒过神了,但他必死无疑,且决计不敢出卖玄沣,如此可谓一箭双雕,玄皓这个幕后黑手真正隐匿在安全线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玄盛突然坐不住了,立刻策划实施了一场更大的阴谋。

玄昱与洪志远交接政务,忙到酉时才出宫,日暮昏影,光线把葱茏的林木笼罩着,快速闪过,一寸一寸往马车后撤。

暮色沉沉,有人的轿子把路堵得严实,骑马的跟着起哄,吵嚷声越来越大。

马车行驶渐缓,白川打马上前,正欲教训几句,却见迎面而来的骑马之人脸容严肃,似乎有意靠近。

仅凭对于行武之人的判断,白川立刻警惕,抽剑对侍卫吼道:“保护太子!”

侍卫们悚然改色,手中的刀剑同时出鞘,马蹄急踏,将马车护在身后。

刹间,一道寒光乍现,马背上的人凌空跃起,几乎同时,从轿子内冲出三人,加上路上的人全都拔刀发起袭击。

一人轻功立在马背上,朝侍卫兜头洒出粉末,大量石灰粉顺着风向往前罩下,冲在最前的侍卫连人带马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