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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春深(27)

作者: 浅黛薄妆 阅读记录

玄奕略一斟酌,疑惑道:“我没几日还在北京见过许鹏程,这人就回来了?”

“我的人消息准确,这两人都在。”霍东将那边的具体情况仔细道出。

玄奕虽是新进,遇事却思虑极多,“出兵不是小事,总得有白莲教徒才行,万一有人干预怎么办?”

霍东赔笑道:“江宁的兵将暂由太子调动,只需稍稍提防镇边的绿营即可,等您抓到两人,我会将白莲教徒送来,您是顺路捕拿。”

看来太子运筹帷幄,早就计划好了,玄奕笑道:“太子事事周到,妙在‘顺路’二字。”

霍东神色严谨,“太子有令,事不宜迟,十一爷行动要快。”

许鹏程从北京回来,深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里香汤美人,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他实际也知道自己为九爷办事,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是秘密,一旦出事,九爷第一个定要宰了自己封口。

两人泡在温泉池子里,秦宗运身上尽是肥膘,胸口肚皮上,肉像发好的馒头面儿又白又软。见他心事重重,笑问:“瞧你气色不好,明日跑江宁立马回来,这地方大,保能藏好九爷的东西。”

“你哪知道我的愁啊?”许鹏程打起温泉水沾脖子,长叹一声,“说句心里话,九爷这人哪里都好,只是那张笑脸总感觉藏着几分阴险。你先前想把老季的绿营兵养在庄子里,其实我就是只避猫鼠,最怕当兵的,好不容易不与十爷打交道,这才发觉九爷更可怕。”

秦宗运吃了一惊,“九爷口碑顶好,素日待人不错,你还有这顾虑?”

许鹏程不屑多辩,不疾不徐地说:“太子一日不离开江宁,我这心里总是不安,你等下派人叫老季过来。”

秦宗运嘿嘿笑道:“这要废什么劲,老季就在隔壁。”

“是么?那你还不赶紧叫他过来。”

不一会儿,小厮们卷起长竹帘,季大勇满脸谀笑道:“给两位富老爷请安。”

许鹏程擦一擦眼睛,“你那帮兄弟,我每年冰炭钱没少给,干脆进庄子,随便哪里都能住,我再给你们加一份月钱,你看如何?”

季大勇一脸狡猾,“爷给个明白话,到底要兄弟干点什么?”

许鹏程笑道:“放心,无非是庄子里巡哨,转转,我能亏了你们?”

这种白拿钱的好事季大勇当然答应,点头笑道:“一年难得调兵,我们这些当兵的咸菜窝头,冷灶冷炕苦啊!爷这么体恤,我们兄弟没脸白占便宜,往后爷就是衣食父母,就算要去拼命,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鹏程等的就是这句,“这感情好,爷们不差钱,要的就是兄弟们这份心。”

待季大勇回去,秦宗运的胖脸上带着笑,手抚一把肚皮上的肥肉,“请佛容易送佛难,你这办事我看不懂,不要他们也是你,现在要也是你,口还夸得那么大。”

“我心里发慌,如今最怕有个风吹草动,先把兵请进庄子,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夜半无声,一抹黑影推窗潜入,睡在外的女子尖声喊叫,一柄明晃晃的腰刀忽地一闪,顿时鲜血飞溅。许鹏程猛地惊醒,仿若见鬼,那寒光熠熠的刀刃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楼前跪着百余人,玄奕穿着厚重的铠甲,脸上带着几分狠劲戾气,冷眼瞧着众人问:“哪一个是秦宗运?”

火光中,胆小者脸孔发白唯唯诺诺,不敢开口却将目光投向秦宗运。

玄奕提着剑,缓步走向秦宗运,秦宗运慌忙磕头,“爷别动气,有事好商量。”

玄奕心中自有一把算盘,谁都知道九哥有钱,况且出了事有太子担着。他命人将秦宗运带进偏屋,关上门道:“听说你富可敌国,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一个。”

秦宗运知道他们不是专程来打劫的,猜想定是太子的人,颤抖着回:“钱有,但是九爷的,您不怕?”

玄奕一脚踢到他的腹部,“你他妈觉得老子敢来,还会怕么?”

秦宗运痛得咧嘴,迫于压力威胁,不等屈打成招便主动交代出金库的位置。玄奕立刻带亲信赶去金库,只听锣鼓喧天,哨楼上的看守扯脖子大喊:“进贼啦,快抓贼啊!”

松明火把在夜风中呼呼作响,亲兵已经不受控制,冲上去就杀。哨楼上的人将铜锣擂得山响,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犬吠声,各屋纷纷点起灯光。

玄奕顿感不妙,大声下令道:“抵抗者杀!”

“是。”亲兵们潮水般涌过去,片刻后,哀嚎声不断,仿若下了地狱般令人毛骨悚然。

亲兵杀光看金库的人,摸钥匙打开门,火把一照,一堆堆,一箱箱,满目都是数不清的金银!

哨楼上陡然爆出烟火,带着尖锐的声响,“唧--砰--”七八发在夜空中炸开,光束灼目,乱落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