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常人，三岁之后，也能慢慢记事。张子安自小修炼，四岁时候的事情，虽然不能事无巨细的都记得，可是，数次遇到同一条刚刚开启灵智的小傻蛇，这种事情，他却应该能记得。
“我想起来了。”张子安忽然伸出手，把墨九拿出来的本命精血和白首珠都推到了大黑蛇的口中，然后在大黑蛇又要张口吐出时，伸手摸上了大黑蛇头部下面的皮肤。
“这里，应该是有一道金环的。”张子安的目光顺着巨。大的蛇身慢慢下滑，道，“你那时候，不是纯粹的小黑蛇，而是身上有九个金环的小黑蛇，特别特别丑！”
墨九：“……”突然高兴不起来了怎么办？
“那时候小安说，全黑的小蛇才英俊。所以，我把那些金环都修炼没了。”其实是怕张子安嫌弃，隐藏起来了。墨九声音有些委屈，道，“可是，前几天，小安还说，黑蛇丑……”
“……”张子安只得转移话题，摸着突然看起来不是那么难看的蛇脑袋，道，“对不起。当年，爸爸说，我太小了，万一说漏嘴了你的事情，爷爷知道了墨金蛇的存在，肯定会漫山遍野的寻找你，然后要么逼你认主，要么就把你养大，剥皮抽筋，放血，练成法宝。毕竟，墨金蛇身体里是有一丝金龙血脉，自上古时，墨金蛇就被修真界的修士追杀的几近灭绝。”
“我那个时候还太小，还太依赖爸爸，觉得爸爸虽然平日不怎么哄着我玩，但也应该是喜欢我，不会害我的。所以……”张子安自嘲道，“所以，爸爸说了那些话，为了不让你因为我说漏了嘴被发现，我就让爸爸帮忙想法子。爸爸想的法子，就是催眠。”
这下换大黑蛇呆住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小的张子安，也是记得他，并且喜欢他的。
“爸爸用的催眠，其实是记忆封存，是修士所用的的最深层催眠。因为我那时候的配合，所以，爸爸很快就成功了，我把那一个月里，和你相见到分离之间的所有事情，全都忘记，并且被爸爸填补了其他的记忆。”张子安自嘲道，“如果不是爸爸死了，我又见到了你，也不会想起和你有关的事情。”
只是，他现在也只能想到这些而已。因为当初记忆封印时，他是完全配合的，所以，即便张父死了，他也只能被动的解除一部分记忆的封印，张父真正想封印的那部分记忆，除非筑基，他根本不会想起来。
“所以，他不是为了小安和我好？”黑蛇歪着大大的脑袋看向张子安。
张子安嘴角一抽，才道：“不是。他封印了我那一个月里的全部记忆。而我对你的记忆封印，是最容易解除的。所以，他当初不是因为我求他才放过你的，而是因为，他要利用这件事，让我主动接受记忆封印。”
这些事情，并不算愉快。
可是张子安却不怎么伤心了，他见黑蛇正愁眉苦脸的想着要怎么安慰自己，笑道：“那些都过去了，重要的是，他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早死，没有想到我会重新遇见你，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自己的两个并不差，并且开始重新修炼。而且，等到我修炼到他一生都没有达到的筑基期后，就能完全记起被封印的那些记忆了。”
墨九见张子安高兴了，自己也高兴了起来，然后又把自己的本命精血吐了出来，嘶嘶了两声。
“我的白首珠，认主才能进！小安收了我的本命精血，就能进我的白首珠修炼啦！小安在里头修炼，肯定比在外头事半功倍多啦！”
张子安听着墨九在他脑袋里的传音，怔了好一会，才道：“我也得了个宝贝，不用你那个啦。虽然你那个东西很好，但是，那毕竟是你的本命法宝，不能让别人随便进的。而且，我有小桃木妖一个灵宠就够啦，这辈子都不会再收别的灵宠了。”他摸了摸大蛇的脑袋，“而且，以你我的交情，我不想让你做我的仆兽。”
灵宠是好听点的说法。事实上，灵宠要万事听主人的话，可不就是仆兽么？
张子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并不愿意这样委屈墨九。
墨九看出了张子安的确是说了真心话，两只金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那我总该报恩的。”
张子安颇有些兴致：“报恩？好啊，你要怎么报？”
粗。长的大黑蛇，忽然刹那间变成了筷子粗。长的小小的黑蛇，蹲在了张子安的手里里，然后吐出了一枚镶着黑宝石的戒指。
“以身相许。”
第22章 愧疚
“以身相许。”
张子安看着吐出戒指的小黑蛇，脸微微僵硬。
他是知道墨九对他有心思，但是，现代社会，谁的喜欢能延续很久？
张子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身上毛病多，脾气还不好，甚至还有意无意间，故意为难过墨九。这种情况下，哪怕墨九起初是有些喜欢他的，张子安觉得，等到墨九和他相处的久了，知道了自己的各种不好，便会郁闷自己的眼光，进而放弃这种喜欢。
可是，他没想到，墨九不但没有放弃，甚至还开口要对他以身相许，张子安震惊之余，不免也有些奇怪：“为何？我对你，其实，并不算好的。就算是有当年的交情，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且，对我而言，虽然只过去了十几年而已，但对你来说，可是已经过去了足足千年有余。千年时间过去，你……”张子安微微一顿，“你不该再喜欢我的。”
毕竟，对张子安来说，他并没有喜欢过甚么人。但是，没有喜欢过，却不代表没有看到过别人的恋爱。末世前，他装作纨绔的那段时间，身边围了不少人，那些人身边的女伴像来是换衣服似的换来换去，所谓的喜欢和恋爱，也不过是能支撑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而已。他只见过一个和女友相恋几年的人，但是出国之后，二人还是因为远距离而分开了。
所以，千年多的时间，足够张子安觉得，墨九会不喜欢他了。更何况，张子安微微抽了抽嘴角，他和墨九初初相遇时，他才只是个几岁的小孩儿，他可不觉得那时候刚刚开启灵智的墨九，就已经能对他有了这种感情。
小小的黑蛇却急了：“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喜欢小安的！”他一面传音，一面微微垂了垂小小的黑脑袋，“对小安来说，你我的确只是十几年没见而已，但是对我来说，在主子里，我修炼千年多，却也思念了小安千年多。”
对墨九来说，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喜欢为什么会来的那么突然。但是，细细想想，他自从开启灵智，头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张子安。而头一个对他好的人，也是张子安。
在他还不曾细细的接触到其他人的时候，他就被关到了珠子里，一关就是这么千年，墨九对张子安的回忆越来越多，那样的回忆，也就慢慢变了味道。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喜欢小安的，但是，我知道，我是喜欢小安的。若是小安愿意，我自愿意和小安结为夫夫。小安若是不愿意……收我做灵宠，我也是愿意的！”小黑蛇这样说着，又有些害羞的歪了歪小小的脑袋，“总之，我知道，小安就算是收了我做灵宠，将来也一定会像许仙接受小白蛇那样，重新来接受我的。”
张子安：“……”就算到了现在，这个小黑蛇，竟然还是这么的自恋……
“小安觉得，如何？”小黑蛇催促道，“我以后就叫小安主人，然后穿那种西方贵族的管家服，梳那种发型，照顾小安的衣食住行，各种、各种特殊或者不特殊的需要，小安好不好？主人好不好？”
说着，小黑蛇又把他的本命精。血给吐了出来。
张子安既觉得哭笑不得，又觉得自己不该辜负这条小蛇。
明明是这小黑蛇欠了他的，但是，现在张子安却觉得，仿佛是他欠了小黑蛇一般。
这种感觉，终是不好，不好。
“不能这样叫，”张子安慢慢道，“反正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也知道我有秘密，这样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有把柄在各自的手中。你我也就能各自放心。这样的话，不用认主，也不用……以身相许。”
小黑蛇颇为失望的耷拉下了脑袋。
对他来说，张子安是君子，也是他一心喜欢的人。做夫夫，还是做灵宠，只要能和张子安亲密无间，墨九都是愿意的。可是，很显然是，张子安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亲密。至少，现在是不愿意的。
“那、那好吧。”小黑蛇只得把本命精。血收了起来，然后也不变成人形，而是小心翼翼的爬到张子安的手心，然后又试探着用蛇尾缠住张子安的手腕，再把自己便细变小，像是一直墨色手镯一般，缠在了小安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