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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才和大猎户(27)+番外

待林安出狱后,林家就亟不可待的分了家,将林安几人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出了林家。

其实这也没什么,原身林安也不至于就这么死了。可是错就错在,汪氏死了。原身林安拖着病体重新参加院试后,回到家中,汪氏就死了。

原身林安这才病上加病,一命呜呼。

刘夫子并不知道原身林安的死,但是在他知晓了林安身上的病之后,心中大约还是有些愧疚。因为如果他那时不是只顾着林安和其他参加那次科考的学子的前程,而是直接赶了回来,给林安撑腰,就算林安真的没了功名,也不会这样白白没了娘亲,自己也体虚体寒,一日里要睡上至少五个时辰。

可是再仔细想想,如果刘夫子那时真的那样做了,林安被科举舞弊的名头压下来,一辈子都翻不得身,大约就真的只能做个泥腿子,也无法把亲娘和妹妹解救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大丫和林二丫被林家逼迫,不得不像娘亲一样,成为林家赚银子的工具。

刘夫子心中纠结,这才没有难为猎户。

林安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猎户伸出手,捉住小秀才的手,将小秀才偏凉的手捂得暖暖的。

太阳落下时,他们才到了林家村。

这个时候的林家村出乎寻常的热闹。

林安好奇地看了一眼,老陈正巧也在,忙跑过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林安。

“小李氏她男人,在被罚推磨时,被一条蛇给咬了。宋老大夫死了,小李氏抱着她男人找到白远,结果白远说他发过毒誓,绝不给小李氏家里人治病,小李氏无法,只好去隔壁村子找了赤脚大夫。可是已经晚了,隔壁村子的大夫直接把小李氏男人被蛇咬过的小腿给锯断了。那大夫还说,还要看小李氏男人这几天熬不熬得过去,熬得过去就能活,熬不过去……”

林安自己心里补了一句,熬不过去,那就是伤口感染而亡。

“里正不说罚了小李氏夫妻两个磨磨么?只有小李氏男人出事了?”林安问道。

老陈原本还没想到这件事,听林安一说,神色古怪道:“小李氏今天说是要照顾家里,没去磨磨。当然,按照里正的惩罚,她是应当去的……”

老陈说罢,终于知道这里面哪里有古怪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小东家,见小东家正看向远处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年。

那少年朝着马车走了过来,正欲说什么,宽大的衣袖里掉出一条被打结系住蛇身的小蛇。

林安:“……”

老陈:“……”

少年面不改色地将那条被打结的小蛇捡了起来,重新塞回衣袖,道:“这种蛇毒性不太大,拿回去可以做好东西,还能防身。”顿了顿,看着林安道,“你要么?”

林安:“……”他觉得他还是不要了。

猎户鞭子一甩,马儿叫了一声,拖着马车,掉头就跑。

少年:“……”

第24章 喜醋味的小秀才

那少年正是白远。

他原本想要感谢林安,结果话还没说出来,林安旁边那个猎户就直接甩鞭子走人了。

白远拿着那条小蛇就走了。

他是感激林安不假,可是那猎户也着实想太多了。

想当年他背医书背的两眼发昏,只背出来几页书时,那个在旁边一边玩一边听他背书的林安,张口就把他只通读过两遍的整本医书给背了下来,白远当年心中难过的要死,恨不得掐死林安,现下想起来,还觉林安颇为可恶,又怎会对林安有那方面的想法?

白远拿着手里的小毒蛇,到了爷爷的坟头跪了半晌,给小毒蛇喂了些好东西,就把小毒蛇放了。

爷爷,阿远给你报仇了。

虽然还差那个女人,不过……这样也不错。

且不提白远如何,林安却是闻了一路的醋味。

太酸了。

林安抬头望天,天色暗淡下来,月牙挂在天际,很是好看。

可惜美景当前,周遭醋味太浓,小秀才赏了会景,不得不把脑袋扳回来,看向散发出醋味的那个人。

满身醋味的猎户恍若不觉,板着脸跟在小秀才身边,寸步不离。

等到陈婶把小秀才药端过来时,猎户也没让小秀才接,而是自己端了过来,然后让陈婶去拿汤匙。

小秀才:“……”整个家里谁不知道自从他生活可以自理后,喝药一直都是一口闷,从来不用汤匙!这个猎户拿汤匙干什么?难道想要用一口一口的苦药苦死他?

陈婶看了小秀才一眼,见小秀才只鼓着脸颊,睁大眼睛,但是没有开口反对,就去厨房拿了汤匙出来。

猎户一手拿着汤匙,一手端着药碗,板着脸站到小秀才身边,一副非要亲自投喂的模样。

小秀才:“……”

猎户道:“乖,张嘴,喝药。”拿着汤匙舀了药汤,放在小秀才嘴边。

小秀才:“……君子当自立,我自己喝!”

猎户道:“媳妇儿,喝药。”

小秀才:“……我是男子,如何能用汤匙这等女儿家的东西?”

猎户道:“媳妇儿,三哥不嫌弃你。”

小秀才:“……那个是白远,他不会喜欢我的。”

猎户:“喝药。”尔后一顿,醋意飘得满院子都是,“青梅竹马,岂会不喜?”而且小秀花费心思帮那个“竹马”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

小秀才:“……我不喜欢药草味!白远身上都是药草味,我才不会喜欢他!”而且,白远那个家伙都快嫉妒死他的好记性了,怎么可能对他产生嫉妒之外的感情?

猎户端着药碗,拿着汤匙,还是不语。

小秀才只好站起来,努力踮起脚,贴在猎户耳边,轻声道:“我只喜欢醋味。浓浓的醋味!”

猎户终于把药碗递给了小秀才,看着小秀才非常豪气的一口闷,把药一口喝完,唇角高高的扬起。

至于汤匙,谁知道它在哪里?

见过刘夫子家的两个小孩子后,回家再看到自己家的两个小孩儿,林安难得有心,跑去书坊,将他的想法告知柳掌柜和柳师傅,说是要做些手掌大小光滑的木板,在木板一面写字,背面描画,字画相对应,教刚刚学字的小娃娃识字;再画一些幼童看得懂的简单的画作,可以照着三字经的故事来画,也可吸引人来买。

柳掌柜正在发愁这两个月开始下降的店铺收入,见林安说出这个法子,若有所思,这两个法子的确能赚上一笔银子,虽然很快就会有人模仿,但该赚的银子还是不能少的。

林安又道:“还有借书租书一事,借书租书的定金往上调上一倍,但是如果有人愿意抄书,书坊可以供给笔墨纸砚,让他在店铺里抄书,用以抵偿借书租书的钱,当然如果他不需要租书借书,直接给他抄写的银钱,或是每抄写一本书,可以在书坊无偿待够三日也可。”

柳掌柜奇道:“他们为何会想要在书坊里待着?”

林安一指外面的天:“冬天到了,普通人家里烧炭烧的少,哪里能供得起他们读书写字?普通人家里,一到冬天,手都不敢伸出来,更何况是写字?咱们盘下的隔壁的铺子,烧上炭盆,摆上桌椅,可以收银子让那些读书人来这里看书。当然,他们出不起钱的话,也可以在这里抄书,换取待在这里看书的时间。”

柳掌柜沉默一会,才道:“这样的话,东家挣不了多少银子。”

林安摆手道:“这件事本就不是为了挣银子才做的。”

他的根基终究太浅,而他师父虽然教出不少人才,一旦师父有所求,那些人也愿意帮忙,但是人情这种事情,是越用越少的,林安不想轻易让他师父出手。是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那些读书人考不上便罢了,一旦考上,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心中感激书坊的,将来肯护着书坊一二,林安也就知足了。

柳掌柜猜到了林安的用意,再想到这些日子,书坊的生意因着白谨的离开而直线下降,便也没说什么,当下就和林安商议起细节,后来甚至决定,在后院分出几个单独的房间,让有闲钱的学子来住。除了这些,还会分出一间茶室,让这些学子可以有休憩和斗文闲玩的地方。

柳师傅一直在一旁听着,没走。

他自从听到林安说了“活字印刷”之后,脑袋里就转过很多很多的想法,只是他却始终抓不住,总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明白的这些东西,不足以让他将“活字印刷”给做出来,便只好在这等着林安,期望林安替他解惑。